“等我死了,等所有人都死了,你就會擁有一切。”男人的聲音依舊平靜,“楚景言啊。。。。。。。我的兒子,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的成熟起來?”
“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所以,坦誠一些,告訴你我你想要知道的。”
沈東點燃了一根菸,靜靜看著楚景言。
這通電話在楚景言進入會議室時,沈東便已經撥通帶了進去,會議的全程都被國內這位重病纏身的主席先生監聽著,那些股東們的一舉一動,楚景言的一言一行,他全部都聽在了耳朵裡。
沒有去苛責楚景言會議上的種種不堪,沒有去為那些股東們反常的舉動做任何的推測和評價,這對父子好像並沒有對自己絕對的權威即將面臨史上最大危機而感到任何的不安。
他們在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事情的重點是。。。。。。。這對父子彼此的心結。
這種話題不是應該在當下這種場合,這種情況下討論的,他們可能會因此失去很多東西,並且為之懊悔不已。
這是一般人的想法。
或許對於外人而言,盛世萬朝是一輩子無法企及的目標,一步一步做到現在的地步,那位主席先生的智慧和能力早已毋庸置疑,但在這之前和在此之後,他已經失去了太多。
盛世萬朝,只是陳朔達成自己心願的工具,只要能達成心願,這棟黑金大廈就算垮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不在乎。
尚在襁褓的楚景言一朝被人拋棄在孤兒院門口,如果不是那位好心的護工,也就是如今的院長女士偷偷用著自己的津貼買來各種營養品。或許楚景言根本熬不過那幾個特別難熬的冬天。
然後他失去了院長女士,遠赴洛杉磯。
接著他失去了楚天佑夫婦,跑到了舊金山。
隨即便又失去了鄭秀妍和鄭秀晶,坐上那偷渡船為了心中唯一的念想拼上自己的命。
最後。。。。。。楚景言失去了最後一絲天真。
那個擁有茉莉花香囊的女孩,也死了。
當楚景言拖著疲憊至極的身子走在蔚山的公路上時,他一無所有,但心中還有唯一一個支撐。
許多年前。同樣的場景也發生在陳朔身上,他帶著一幫願意跟著他背井離鄉的屬下們,來到這開創自己的事業。
同樣的一無所有。陳朔承受的壓力比楚景言要大許多。
因為有恨,有仇。
奪妻之恨,殺子之仇都等著這個男人去報,所以他沒有死。
幸運的是。楚景言也沒有死。
現在楚景言和陳朔討論的層次超出了他們要面對的問題。直指內心,或許等這個問題結局了,那麼以後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是問題。
楚景言沒有回答陳朔的問題,問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會死?”
原本閉目養神的沈東睜開了眼睛。
電話那頭無比沉默,楚景言面無表情的坐著。
“你很想我死?”陳朔問道。
“並不是。”楚景言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總得為一些事情做好準備,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死。”
陳朔接著問道:“那你很恨我?”
“是。”
“這樣啊。。。。。。。。。”
又是一陣的沉默。
就在楚景言和陳朔雙雙無言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宮秀領著鄭秀妍和鄭秀晶走了進來,待察覺到屋內不尋常的氣氛之後,拉住了正要上前的鄭秀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秀妍不解的看了眼宮秀,便又把目光投向了楚景言。
跟在後頭的葉溫婉等人見著屋內的情形,便全部止步不前,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