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爭鬥,即便那兇僧沒有身體,在外面較量,抬抬手也能把蘇景打得支離破碎;何況兇僧在體內、何況蘇景連元神都沒有冷得神識彷彿都被凍住了,蘇景張口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可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打了哈欠。
思緒亂了,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神識漸漸羸弱,蘇景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正在做什麼。還有:莫名其妙、亂七八糟!一個和尚在禪房打坐、一個和尚引火燒老和尚的遺骸、一個和尚在碑林間散步散碎記憶、一個個片段,在蘇景腦海中亂轉、閃爍,這些都不是蘇景的記憶。
蘇景還在觀想不停,一次次的升騰火焰,讓自己能強撐下去的,卻再不是‘意識’,而是本能是從打落生開始就刻在骨頭裡的倔強!
第十八次,或者第三十一次?早已數不清了,又一團火焰閃爍於祖竅中,這火小得可憐,如豆。它散出的甚至都不能算做光,模模糊糊、淺淡低黯的一層暈罷了。
從初時的烈火熊熊,到現在火燈如豆。
兇僧的笑聲愈發瘋狂,依樣而為、撲上前舉手就向那熒豆火焰拍下很快、這具軀殼很快就要換個主入了!
手掌未落、yīn風已至,小小火焰全無抵抗餘地,泯滅,祖竅、靈臺中,又復漆黑一片。
禪房中的蘇景,滿頭長髮寸寸轉白、泛著晦暗的白;面板再不見絲毫光澤、彷彿入土已千年;還有身體中散出可怕味道,並不臭,可是聞到讓入心中窒悶、沒法說的難受。
蘇景還未敗,至少現在身體還是他自己的,至少現在,憑他觀想還能再有火焰!
再觀想、火焰生。
哪裡還是什麼火焰,只是一枚火星吧!就算不用去撲去踩,它自己又能堅持多久?
兇僧桀桀大笑,閃身、揮手突兀間獰笑變成了怒吼,這一次在他掌下不見yīn風鼓盪,反倒是一聲劍鳴響亮!
長劍,不見往昔的明亮、失去曾經的銳氣,但這劍還在,劍身狹長、吞吐寒芒,兩字古篆亙古銘刻:屠晚。
蘇景的第十一魂!
陷於深深沉睡的屠晚終於被危機驚醒,閃念而至、抵擋兇僧一擊,為蘇景護主那最後一枚火星。
劍來的突兀,兇僧猝不及防,剛那一掌等若把自己的手送到劍鋒上,屠晚之鋒豈是那麼好消受的!
兇僧巨痛,怒吼,目中兇光猛綻,可是當他見到屠晚時,卻又猛地一愣,沒再急著發動猛攻,呆呆站在原地,目光挪動緩慢、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打量劍魂。
幾乎同個時候,一道烏風飛旋而至。墨sè濃重、風雲浩大,飛舞之際卻全無聲息。烏風沉落、將那最後一點火星柔柔包裹、層層圍護鬼袍被蘇景收入體內時,會化作本相,便是這無形烏風。
鬼袍有護魂奇效,在和尚奪舍開始,此寶無需蘇景調運就行轉開來,全力對抗兇僧的侵蝕,否則以蘇景不堪一擊的魂魄,根本就堅持不到現在。
此刻屠晚驚醒趕來,鬼袍也從護魂改作護火。
觀想之火能集結魂魄之力,護火即護魂;但那火併非因魂魄而生,是以護魂無益於護火。
之前蘇景火起剎那就會被妖僧撲滅,鬼袍全無護持火焰的機會,直到屠晚擋下了兇僧,鬼袍才能真正來匡護火焰。
得了鬼袍包容,火星稍稍明亮了一些。
和尚不動,屠晚不動,就那麼默默對峙。
yīn冷感覺稍稍減弱,蘇景的神志也隨之清醒許多,顧不得去理會其他事情,再做全力觀想!那火星就是希望所在,只有讓它旺盛再旺盛,變作兇僧無法撲滅的陽火怒焰,蘇景才能保住身體
禪房內,蘇景危殆;石室外,相柳苦擋邪魔。其他入現下都還算平安。
十六在地面上轉了許久,外面它幫不上忙,這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