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有人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只口罩,“快戴上吧,這樣子好難看。”
又是懷系青?她以為她把他給打跑了,原來自己的戰鬥力這麼差嗎?
系青臉色不太好,和計然一樣,渾身被雨水弄的半乾半溼,他看著滿臉是淚的計然,看了好一會兒,自己的眼窩也溼了,掏紙巾,幫計然擦臉上的淚,“好了,別哭了,你想我怎樣,你說,我去做。”
“不要在我眼前再出現。”計然哽咽,“我不要認識你。”
系青儘量剋制住自己不要衝動到抱住這個女人嚎啕,抿抿嘴角,大手掌拍拍計然的頭,“除了這個。你乖,讓我送你回家。”
月亮忘記了
還是被系青送回來,計然從來都拗不過他,那傢伙的神經和意志都像鐵打的。
當然,系青仍然體貼,沒送她到家門口。
計然進屋後簡訊給系青,“到家了。”
系青回覆,“晚安,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是美好的願望,自打與他重逢後就再沒辦法好好睡一個囫圇覺。計然拋下手機,癱坐到椅子上,頭靠著椅背,她知道自己最好是馬上去洗個熱水澡,溼衣服黏在身上很難受,可真的沒什麼動的力氣。
跟懷系青鬥好累,可不跟他這麼鬥也不代表以後就不累……計然摸摸自己的臉,好像剛才系青手掌的溫度還留在上面似的……打住打住,就別亂想了,昨天當著他面撞到燈柱整個烏眼青,今天摔一跤滾滿身又是泥又是水的,懷家大少爺見過的名媛淑女中,沒一個會象她這麼狼狽吧?可是他說,“乖,讓我送你回家。”其中溫柔與十年前並無不同,所以……計然坐好,深呼吸,淨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呢?
站起來,打算換衣洗澡,碰倒垃圾桶,裡面一束枯萎的百合花掉出來。多數是計真打掃房間衛生的時候丟棄的。計然蹲下,手指撫過那些已經不再潔白水嫩的花瓣,如同觸控她逝去的青春年華。想起鍾大姐把花轉交給她的時候,說的話,“我要是知道你是為這找我幫忙,才不幫你,哎,他一聽你結婚,整個兒人都灰了。你說你這是幹嘛呢?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以前還是同學嗎?咋不跟我說……”
“沒法兒說。”計然看上去也很灰,“以前他家和我家裡不喜歡我們在一起,現在,也不可能變得喜歡……”
事實上,現在肯定更不喜歡,不論她到底能活多久,單論她遭遇過的那些事情,想必也是……樓梯上有響動,這個時間肯定是小真。考慮到一身溼衣服又得惹計真來問,計然趕緊跑進洗手間,將衣服脫掉丟進洗衣機,放水洗澡。糟糕,一慌忘記開液化氣,冷水……可她衣服也脫了……沒奈何等著妹妹進屋,敲門,“小真,我忘了開液化氣……”
計真脆亮的聲音,“好,我幫你。”
熱水流出,計然衝了會兒,往身上塗沐浴乳,她胸口那個難看的疤痕,逐漸埋進乳白細膩的泡沫裡。如果系青持續固執,她還得繼續抵抗吧?只能抵抗,她不能帶著這麼難看的身體,去見系青。
象被指責“仗勢欺人”這種事兒拎到系春那兒,春兒弟弟肯定非常之灑脫的掀眉一笑,“仗勢就得欺人啊,不然我要勢幹嘛?你要是哪天得勢了,不欺人,還預備被人欺嗎?那你活個什麼勁兒啊……”
人春兒弟弟這番歪理是對是錯是不是符合普世價值姑且不論,最起碼,人不會把自己活活憋死氣死。可這話擱懷系青這兒就慘了,更何況他還是被喜歡的女人給定下的罪名,跟中了記七傷拳似的痛。想起計然的指控,系青時不時怨憤她不給他的心肝留幾分餘地,且暗中自省,他是否真有惡劣到如此地步,仗勢欺民,奪人嬌妻?其實他知道有人做這種事情手段比他激烈很多,但這似乎不適合成為他為近日行徑辯護的理由……
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