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量雖然次了一些,可也算好絲,再說就那秀才五穀不分的能看出什麼來?”
“他真是個秀才嗎?”貨棧掌櫃好奇問道。
“好像是真的,是和茅十八一起越獄逃出來的。”錢倫道。
“真是太有意思了,堂堂秀才相公也幹起了浪尖上奔波的買賣。”他嘖嘖嘆息著。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的銀子什麼時候給我?”錢倫不耐煩道。
貨棧掌櫃:“放心,咱們打了這麼多次的交道,你還不放心我嗎?回頭就讓人給你送來。”
錢倫:“可別,還是送到我老家去吧,給我那黃臉婆收著。”
用了兩天時間,所有貨物都裝上了船,補給了淡水食物後,福春號揚帆,駛離了碼頭,順著錢塘江,向大海而去。
艉樓上一間艙室裡,任思齊被叫到這裡,就見舶主傅春,總管傅斌,還有茅十八圍著一張小桌坐在那裡。
“貨物歸置的怎麼樣?”傅春示意任思齊坐在桌邊唯一的空位上,問道。他這時已經對任思齊不抱多大希望,畢竟任思齊連碼頭都沒上,整日裡在底艙負責歸置貨物,又能知道多少東西?他之所以把任思齊叫來詢問,就是想看看任思齊的才幹。
茅十八把任思齊誇成了一朵花,對茅十八的話傅春不是很相信。不是說茅十八慣於說謊,而是傅春知道茅十八的特點。
茅十八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他要是討厭一個人,就絕不會給對方好臉,反之要是喜歡上了誰,恨不得把頭割給對方。
傅春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任思齊的真實才幹,看看是真有本事,還是誇誇其談的繡花枕頭!
任思齊聞言先從懷裡拿出兩張紙,遞給了傅春,才挨著茅十八坐了。
傅春拿起紙張一看,就見白紙上畫著很多個方格,在方格內填著漢字。整個紙張乍一看很是奇怪,仔細看去,卻又一目瞭然。
“好一個秀才,記得一手好帳!”傅春先不看寫的具體內容,而是讚歎不已。
任思齊謙虛道:”舶主過獎了。”心中道不過是做了個二維表格而已,後世小學生都會做,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在當時,人們習慣了流水記賬法,看到這種別具一格記錄方式當然會很新奇。
傅斌和茅十八聞言一起探過頭去擠著去看,傅斌倒是讀過幾年私塾,識得一些字。茅十八斗大的字認不得一筐,純屬看熱鬧了,就看紙上畫著許多四四方方的格子,也鬧不清是什麼玩意。
傅斌越看越是心驚,在表格上,所有貨物的種類、數量、存放位置,質量品級一目瞭然。拿著這張表按圖索驥,就能找到任何你想找的貨物。
這秀才有大才啊!在這之前他其實對任思齊很瞧不上眼,秀才又如何?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多喝了些墨水而已,在這船上,在茫茫大海中能派上什麼用場?看在茅十八的面上他才沒言語,心裡卻存著看秀才笑話的心思。現如今,他對任思齊的看法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再也沒了以前輕視的心理。
傅春卻沒想那麼多,看著表格上貨物的數量、質量等級,在心中默默算著。
“這生絲的質量為中品你是如何得來的?”傅春終於不再沉默了。
“生絲的質量好壞我自然是不懂的,不過我請了好幾個船上的兄弟來看,他們一致斷定是中品,他們都是船上的老人了,也都捎帶著自己的貨物,應該不會弄錯。”任思齊道。
“中品,中品,錢倫幹得好事!”傅春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聲音從喉嚨深處迸出。
傅斌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隻算盤來,霹靂啪啦打著。
“不用算了!”傅春道:“錢倫至少貪了上千兩銀子。”
“娘球!我去把他捉來!”茅十八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