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莫名的崇拜,聽花著雨這般說,嘴巴一翹,說道:“相爺肯定不會被嚇到的。”
門外遙遙地響起一陣腳步聲,桃色焦急地示意花著雨蓋上紅蓋頭。花著雨瞧著桃色緊張的樣子,唇邊笑容輕綻,燦若春華。
她伸指剛放下紅蓋頭,房門的錦簾被掀開,一股銳利的寒氣衝了進來。
“都下去吧!”一道優雅的聲音響起,語氣淡若薰風,讓人感覺出說話者的雍容自若。
桃色早低垂了頭,隨著剛進來的幾個侍女一起退了出去。
隔著大紅的蓋頭,花著雨並不知姬鳳離在做什麼,只是,良久,他都不曾來掀她的蓋頭。
長久的沉默。
花著雨坐在床榻上,氣定神閒。要比耐性,她是不會輕易輸的。
良久,室內終於有了一絲響動,很清澈,是鬥中注出的醇酒滴落在杯中的聲音。
一隻修長的手執著一盞酒遞到了花著雨面前。
盞是琉璃盞,淺紅色,剔透無痕。酒是深紅色,如美人腮上的胭脂,很豔,只是不知是什麼酒,花著雨從未飲過。左相府備的合巹酒絕對不會是什麼劣酒的,那陣陣撲鼻的酒香就說明了這一點。
花著雨接過酒盞,兩人手腕相交,一飲而盡。
美酒初入口寡淡無味,繼而品出一絲甘冽,透著淡淡的醇香,果然是好酒。
她正要把酒盞遞給姬鳳離,酒盞卻自行從手中滑下,濺落在白玉鋪就的地面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幾塊,每一塊都閃耀著清泠泠的光華。
花著雨顰了顰眉,垂下眼簾,瞧了瞧自己乍然無力的手。
正文 第二章 琉璃碎
塗滿蔻丹的指甲在燭火下閃耀著冷豔的色澤,似乎是在嘲笑她的這隻手,何以連一隻小小的酒盞也握不住。 。
是蒙汗藥?還是軟筋散?亦或是更歹毒的毒藥?
方才,她還在心中讚歎,這合巹酒是如此的甘美清冽,比她喝過的燒刀子香醇多了,這才是深閨女子應該喝的美酒。卻不曾想到,這卻是一杯毒酒。
才回京幾日,安逸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她的警戒心便退化到如斯地步!只是,又有哪一個新嫁娘,會想到洞房之夜的合巹酒裡有毒呢?
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還遮在頭上,她想看看姬鳳離是否也中了毒,可眼前除了一片紅彤彤的,什麼也看不清。而此時,她就連掀開這一層薄薄的紅蓋頭都不能夠。
渾身的力氣乍然被抽走,她站立不住,順著床榻的邊緣,緩緩癱軟在地上。
若在往日,一杯毒酒,無論毒性多麼的烈,她也不會這麼輕易被毒倒。只是,現在的她,內力全無,和普通人一般無異。
自從回京後,爹爹便將她的內力封住了,為的是怕她在京裡惹事。其實,她心裡清楚,爹爹是怕她不願嫁給姬鳳離,抗旨逃婚而去。
爹爹並不知,她心裡,對這個年輕的左相,是有些欽慕的。
因為姬鳳離不同於京裡的世家子弟,憑著家族的庇護在朝中為官。他是寒門學子,靠的只是他自己。
“來人!”姬鳳離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還是那樣淡若薰風的聲音,這一次花著雨卻聽出了其內漾出的瀲灩鋒芒。
很顯然,姬鳳離並沒有中毒!
花著雨笑了,笑靨在臉上緩緩綻開,又一點點凝結,最終化為冰霜。
她早該想到,姬鳳離何許人也,天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相。這世上哪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毒,只除了,姬鳳離自己。
有兩個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將地上散落的琉璃盞碎片掃走了。有一塊碎片紮在了她的膝蓋,侍女們沒發現。
那種尖銳的疼痛在膝蓋蔓延,刺痛提醒著她,這一切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