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樣的味道,腦中瞬間有些空白,腳步也越來越沉重。她疾步走過,大殿內打磨的光光可鑑人的地磚上,清晰地照映出她纖細飄逸的身影。
她站在內室的門前,有一瞬,有些不敢掀開簾子。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是她將匕首刺入到他的胸膛,他說,他愛她,但也要永遠忘記她。
那是,她聽到這句話,以為他說的忘掉,就是他的離世,他離開了人世,自然就忘掉了塵世的一切。可是,現在想來,他那時說的忘記,是不是打算真的要忘記她了。
如今,他死而復生,從曾經的叛國左相,搖身一變成為了天朝貴胄,炎帝的大皇子,皇甫無襄。
她,卻從太監,變成了女子,還是和他有著國恨家仇的前朝人。
他和她將以怎樣的方式面對彼此呢?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室內,突如其來的一道清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花著雨心中一滯,緩緩伸手掀開了簾子
內殿的光線極是昏暗,窗子都被簾幕重重掩住,但縱是如此,花著雨的目光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他。他靜靜躺在床榻上,闔著眼睛,面頰蒼白的近乎透明,只有比喻鼻翼輕輕翕動著,胸口輕緩地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花著雨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每走一步,心就跳動的快一分,面上神色極是淡定,但是手心卻已經出了汗。裙角無聲地曳過地磚,彷彿流雲委地。
她走到床榻前,緩緩地做了下來,俯下身,伸指輕輕撫上他的臉。蒼白無血的唇,透明如白紙般的臉,深深糾結著的修眉,一點一點,靜靜地撫摸著昏睡中的他。
請不知其所,卻一往情深,一顆心像是被鈍器劃過,鈍鈍地痛。
一直纖細的戴著玉鐲的手腕忽然從斜裡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從他的臉上強行地拉開。
花著雨抬起水霧氤氳的眸,這才看到殿內,原本是有好幾個宮女的,只不過,她一進屋,眼裡便只有他,根本就無暇去顧及別人。而拉開她的手的人並非是宮女,而是溫婉。她正站在床榻一側,雲鬟如霧,斜簪著一隻玉釧,人如雪樹堆花,及其美麗。只是,臉上神色有些清冷,不過,唇角卻是帶著一絲淡淡的說不出意味的笑意。花著雨這才想起,方才說話讓她進來的,便是溫婉的聲音。
能在此時此刻見到溫婉,花著雨原本應該驚訝的,但是很奇怪地,她竟絲毫沒有驚訝,或許,是已經習慣了溫婉總是以令人驚異的方式出現吧!
“他現在不能被打擾,如果沒事,你就先出去吧,我要喂藥了!”溫婉淡淡說道,轉身從身側的桌案上端起一碗藥,用勺子輕輕攪拌著。
自從,在假太監之事上,溫婉刻意針對她後,花著雨就曾猜測,溫婉,或許是姬鳳離的人。當時,她或許也是和三公主皇甫嫣一樣,以為他們的假死計劃被她破壞了,從而害得姬鳳離身死。所以才恨不得置她於死地。到了今日,這個猜測,終於證實了。
花著雨從床榻上站起身來,清聲道:“我來喂吧!”
“不用了!”溫婉客氣地說道,朝著花著雨淺淺一笑,“我來吧,他傷得很重,一兩日恐怕好不起來,照顧他,是我們的本分。納蘭,你帶她出去吧,雖然主子盡力想留下她,可是,她的身份可是不易留在宮中的。”
花著雨淡淡笑了笑,原來,她的身份,溫婉竟然已經知道了。
她是花穆的女兒,花穆是叛國之臣,說起來,她確實不適宜呆在這裡,而是適宜呆在刑部大牢裡。
“我現在只想照顧他,如果他脫離了危險,你們儘可以把我押到牢裡!”花著雨淡淡說道,一雙眸子極亮,極澈,冷冷地掃過溫婉。
“你的身份,讓我們怎麼相信你呢?”溫婉挑起一邊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