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那深入骨髓的悲傷先掩埋在心裡了。雖然還不能掩埋深入到心底,讓表面波瀾不驚,可也能看似平靜的度日了,偶爾還能笑著開一下玩笑,雖然那個笑容不見得真心。
這一天早晨,細雨濛濛,承心哥一大早就對我說:“承一吶,這應該是最後一場春雨了吧。”
想起師父走的第二天,就是一場細雨,我心中總是有些排斥這濛濛的細雨,總覺得它和悲傷是不可分離的事物,面對承心哥的話,我沒有介面。
就是這樣一個上午,承清哥來了,沒有撐傘,就這麼抱著兩個盒子,揹著一個揹包,一路走到竹林小築。
我坐在長廊前發呆,是第一個看見承清哥的,見到他如此,趕緊進屋拿了一把傘,迎了上去。
傘下,承清哥的表情和我們一樣,平靜,但眼中沉著一種抹不去的哀傷,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承一,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把師父和小師姑帶來了。”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李師叔,小師姑?我下意識的問到:“他們在哪兒?”
可一問出口,我就知道答案了,下一刻熱淚再次掉了下來。我知道師父他們有一個小師妹,在很多年前,師父他們還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李師叔喝小師姑一起被帶來,那不就是。。。。
李師叔去了嗎?我有些恍惚,承清哥卻把兩個骨灰盒抱得更緊,說到:“先把他們帶進屋吧。”
我點頭,撐著傘跟在了承清哥的身後。
悲傷,你難道不肯停止了嗎?望著原本供三清的供桌上,新添的兩個骨灰盒,我的腦中只有這樣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又一個關心我的人去了。
在恭敬的擺好兩個骨灰盒以後,在我們都朝著骨灰盒拜了幾拜以後,承清哥的臉上已經掛著兩行清淚,他轉身對咽嗚著的我們說到:“我欠你們一個交代,畢竟我師父也是你們的師叔,所以,這一切也要交代才好。”
我們安安靜靜的聽著,而承清哥拭去腮邊的淚水才說到:“師父一生命卜二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早就算出自己大限將至。原本他可以和師叔們一起去追尋,完成一生最後的心願。但是他不願意離開小師姑,也就是他們的小師妹,他說了,我若去了那裡,怕是骨灰都不得和她葬在一起,罷了,罷了,你們都有很多事情要和徒弟交代,就讓我當最後一個接手人吧,待我去後,由承清把你們的交代帶到。”
聽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了,李師叔和小師姑是有一段感情的,在最後,他選擇留在了世間陪伴小師姑,死後能同穴而葬。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留在世間,但是承清哥不是說了,如果去到那裡,怕是連骨灰也不能葬在一塊兒嗎?
一下子,我的腦子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抓住了什麼一樣。
可是,師叔過世的悲傷,卻還是瞬間淹沒了我,我沒辦法去想太多,而承清哥也在繼續訴說:“其實你們比我幸運,幸運在或許你們還能見到活著的師父,我的師叔們。可我也比你幸運,得以親手為師父送終。師父不想生離死別有太多的悲哀,他說死只是人要面對的一道坎,也是一個開始,不必太過悲傷,所以也就不要知會那麼多人了,靜靜的離開就好了。他說竹林小築清幽,死後就把他和小師姑葬在這裡就好。”
說到這裡,承清哥頓了頓,說到:“師父說他一生沒有故鄉,都是隨師祖漂泊,有師祖在的地方就是故鄉。所以,能葬在有我們這一脈存在的地方,也算是落葉歸根了。另外。。。”
承清哥說到這裡,再次停了一下,才說到:“原本師叔們的計劃是在三年以前,是想和我師父一起的。無奈我師父已經決定留下,就一直拖到了現在,他們想最後留一段日子聚一下,畢竟因為當年的很多事,他們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