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但君若亦一直不喜歡君寧嵐,雖然君寧嵐待人處世也算謙和,在宮人口碑裡也都不錯。
可是,君若亦始終覺得這個表姐做事太過狠烈。
那是他十一歲那年,宮裡不知是誰帶了天花的引子,一連好幾宮裡都有人沾染上天花,其中也包括君寧嵐父君的睿景宮,染病的是個只有十歲的小宮侍,君若亦甚至還見過這個小宮侍和君寧嵐在御花園中玩鬧,然而,也是君寧嵐一聲令下,這個十歲的小宮侍就徑直被拉出了睿景宮的大門,手起刀落,甚至連屍首都被燒了個乾淨。
再看見君寧嵐時,君若亦總是不自覺想起那個小宮侍被拖出去時,眼睛裡盛滿絕望的神色。
這樣的人,即使平日脾氣再好,也絕非善類。
馬蹄聲奔騰,業城的影子已隱約近在眼前。
城牆綿延起伏,城樓上哨兵一排排巡邏而過,皇王朝的旗幟迎風獵獵作響,地平線在城牆淹沒的盡頭,濃重的昏黃色無限拉長。
君若亦拉起韁繩,身下的駿馬嘶鳴一聲停住馬蹄。
極目遠眺,君若亦微微眯起細長的眼瞳。
整整五千人,君寧嵐的隊伍應該並不好掩飾,無論如何要先找到她,姐姐的藥不知道有沒有帶,如果再不找到,只怕長途跋涉的路途就能害死姐姐。
君若亦咬咬牙,又是一陣塵土滾滾,馬身已奔離去很遠。
百里外,東城行宮,燈光幽幽亮起。
“殿下還在等什麼?”
君寧嵐把食指放在唇間,做出噤聲的手勢,又看了看在園中沉默舞劍的男子,一身紅嫁衣已經換下,一生一次的衣裳,卻不能看他為她穿完。
旋即轉了身,大步流星的走出,聲音幹練:“你要問什麼?”
“殿下敢為先人不敢為之之事,棄都保帥,實在……”
“右相有話直說。”
聲音頓了頓“殿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公佈陛下已故之事?臣下知道兵卒和糧草都在運來,西有齊旻瑜,東有李霜,晉王雖來勢洶洶,但也只是一時,殿下準備何時與之一戰,奪回帝都?”
“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何時?”
君寧嵐突然大笑起來:“右相,你以為我想棄下帝都麼?別說什麼先人不敢為之事,棄了帝都,只要我沒奪回來一天,千古罵名都會一直背上。可是,右相,你覺得我們現在的兵能打麼,呢?”
“……臣下明白,還有……不知晉王世女,殿下預備如何處置?”
“怎麼處置?她不是好好關在地牢中?到底皇親國戚,不會有人辱她的。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君寧嵐揮揮袖,順著行宮迴廊又走了一段,一道黑影跪在君寧嵐身前。
“主上,定國將軍沈雁已到。”
“知道了,讓她先去看太女夫吧……”君寧嵐道:“依沈雁的性子,知道現下情勢之後必會自請出戰,記住,這事如果太女夫問起,囑咐左右不要告訴他……還有,天冷了,等回去時給太女夫送件厚些的裘子。”
黑影正要離開,君寧嵐又一次出聲:“等等……景笙呢?”
“屬下派人跟蹤時,景笙已乘船離岸,沿岸港口未見其上岸,據那幾日出航的船工說,那幾日廣江上起了風暴,怕是凶多吉少。”
“下去吧。”
君寧嵐推開臨時打掃擺設乾淨的書房,咧開嘴無聲笑了笑。
母皇已死,現在一切都只能由她來抗了。
景笙……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如果你不是……算了,反正你現在已經離開了……
“如果我想離開呢?”
“景小姐,你恐怕不能離開了。”
景笙皺眉看著流螢:“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