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風都奢侈之極。白骨,堆得來路驚慌失措。如絲綢般柔和的波浪,羽毛般美麗的蘆花,似對勇者的褒獎。
咚,咚,咚——腳步落在甲板上。吸附於衣衫上,狂浪中的水滴,紛紛彈起,不過是最後的囂張。很快,它們滲進船木,彷彿從未存在過。老關幾個和坐在船板上的兩人一樣,從頭溼到腳,衣衫全緊粘在身上,狼狽不堪,累得都說不了話,一屁股坐下來,光喘粗氣。
“我們……”仲安猛咳幾聲,滿面是水,不小心吸進鼻子,嗆著了,“我們幾條命這是撿回來了吧?”
“那可——”老關大喘氣,“不好說。”
白羽想起衛家老七說起的蘆花蕩,於是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那片蘆葦。
臭魚眼尖,瞧見了,就說,“老兄好眼力。這片漂亮葦杆,要起命來可不留情。長得太密,船難進去不說。還有吃人的鱷魚,你不兇過它,就得當它的食物了。一旦弄錯方向,跑到南德邊衛兵大營,那可是自投羅網,就地正法算待你不錯。”
仲安額頭亮晶晶,“不是說沒有佈防嗎?”
“是少佈防,不是一點兒沒有。百來人的水陸營一個,還有五人一隊的軍糧後備所三個。”臭魚如數家珍。
“百來人,我們卻只有十二個,以一對十,沒勝算哪。”仲安計算著。
“所以,咱們不能與水陸營硬碰硬,只能繞開他們。”墨紫走上甲板。
白羽看她一眼,說不上的怪異。他們是狼狽得有如落湯雞,可她暗臉乾淨,身上已經換了乾衣服,只有頭髮黑亮中帶水色,卻也是重新梳過的,一絲不亂。這男人恁地像女娘,貌底如炭,還很要體面。
墨紫才不管別人如何看,剛剛一場翻江倒海的水仗,她臉上的妝早讓水珠子打花了,雖然胸前束了寬布帶,但也怕溼貼後露出蛛絲馬跡。她自是不介意讓老關他們看到,因他們早知道她是女兒身的緣故。可是,白羽仲安一行人,他們過於神秘,令她不能信任。所以,浪頭一過,她就跑到貨艙裡換了衣服,重新上了妝。
“怎麼繞?”仲安也看出她換過衣物,但有更要緊的事情在眼前,因此沒有特別疑心。
“別廢話了,先去看看你們那些好朋友們是否還活著,然後咱們跳了船再說。”臭魚努努嘴,笑得很壞。
跳船?要游過去?鱷魚怎麼對付?
一個個問號,打在仲安的腦袋裡,理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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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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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70章 腳踩的槳
白羽今年二十有五,年齡不大,但認識他的人絕不敢小瞧了他。那些用來形容年輕人毛糙衝動無見地的詞,一個都套用不到他身上。甚至,他若謙虛說什麼東西他從未見過,十之八九是大多數人一輩子也見不著的東西。
這會兒,他站在永福號上,對飄浮在水上那個東西盯了半天,有著目瞪口呆之感。
然而,墨哥和老關他們幾個在他和仲安發愣之際,已經把該做的都做好了,並招呼他們跳上去。
那東西,應該是條小船吧?樣子很奇怪。普通的小船,船艙比船底小很多。但它的船艙從船頭蓋到船尾,像……核桃外殼,上下蓋得嚴嚴實實,前後兩頭各開了兩格窗。艙頂有個圓板,可以開合,人便從那裡進出。船身沒有顏色,或者該說是圓木色,用桐油刷得跟蘆葦顏色接近。連船身的圖案也奇思妙想,竟然畫滿蘆葦。不知是誰的手筆,看上去十分逼真。再用真的蘆葦杆裝飾船一圈,相信這船一旦進了蘆葦蕩就沒人能發現它的蹤跡。
白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