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晃眼經過。腦袋裡各種念頭轉了又轉,最終決定冒險相信那馬車與暗算她的人無關,轉頭對阿月說,“追上剛才那輛車,好像是官家,可能也去上朝”匆忙一眼,似乎車身規制和她的車相仿,都是吏部統分的。
耳朵聽到弦正在張開的弓聲,向屋頂上一看,三道黑影凝立在漸漸破曉的天色中,面對著她,那般灰冷。這也許是他們最大的殺機,又何嘗不是她最大的生機?
咚咚咚咚,三聲短沉的悶響,三支飽浸惡毒的長箭。
一一落空。
她不喜歡騎馬,誰知道少女時代被父親強迫練出來的馬技,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逃命過程中派上用場。
墨紫抱緊馬脖子,一蹬地,再翻上馬背,轉過了彎。
那輛馬車在不遠處,停了。有人站在車伕座提了燈籠往後張望,顯然在這個時辰聽到這麼急的馬蹄聲,覺得不太對勁。
那個人,是華衣
那輛車,是元澄的車
墨紫聽到自己的心跳到了喉嚨口,喜出望外,大喊,“元澄”
事後想想,這一喊,白痴到了極點。
那位總將黑衣展現得無比華麗的男子,雙腳落地。溫潤的面色,不知道是否因為燈籠的關係,雪白如紙。唯有那對漆黑的眸子,同燈火一起燃燒起來。
但墨紫沒看到。因為偷襲她的五個人,甩掉了三個,還有兩個。一左一右,在高高屋瓦上虎視眈眈,搭箭上弓。
她邊側頭望,邊催馬,眼看離元澄的馬車不過數丈之遙。
嗖——
一箭中了馬頸,竟然還穿透過去,
頓時,一道血箭噴了她滿手。她見機及時,在馬兒轟然倒地前,雙掌一撐,跳山羊的動作,向前撲去。
元澄的臉陡然在她眼前放大,不知他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反正收勢不住,她哎呀叫著讓開,閉上眼不敢看。怕這樣的衝力,把這位斯斯文文的官兒撞得七葷八素,內出血什麼的。
奇蹟發生了?
沒有真撞了個正好
雖然閉著眼,卻能感覺他讓她撞得向後倒去,而她的手肘叫他緊緊捉住。因為他當了可憐的人肉墊子,她一點都不疼。
皺起臉,偷睜一隻眼,什麼還看得模模糊糊,卻被他翻身覆住。她反射性剛要推開他,他自己雙手撐了起來。
“別亂動。”他還微笑呢。
熱乎乎的液體滴在她臉上,她擦過去,滿掌猙獰的紅色。是之前的馬血?疑惑中,聽到刀劍相擊。她轉過頭去看,見華衣和一個蒙面射手打在一起,而阿月和另一個纏鬥。
“元澄,你讓我起來,還有三個呢。”不能躺在地上浪費時間。
元澄慢騰騰起身。
墨紫則迅速爬起,雙目在屋頂各處掃視,對他的慢條斯理頗有微詞,“我說,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你能不能緊張點?”
他笑意淺清,往後退靠在車轅上,抬右臂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瞬間,從暗角升起數個黑影,向四下散開去。
墨紫挑眉,“哦?這是你的——”
突然,空吞嚥,聲音發顫,“元澄,你……你中……箭了?”
黑衣看不出血漬,可那黝黑的箭身插在他的左後肩,無論怎麼瞧,都不像是裝飾品。
“是啊,中了一箭。”這語氣,那表情,就跟這箭插在別人身上似的。
墨紫的表情卻像那箭射在自己身上一樣,疼得用嘴巴呼氣。
她立刻跳上馬車,想拉他,又不知道怎麼拉才能不讓傷勢惡化,“上車,我帶你去找華大夫。”
“暫時……待在這兒。華衣讓對方減弱了力道,只是皮肉傷。”一用力就倒抽口冷氣,元澄握起右拳,急呼吸,“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