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瓊芳臉上一紅,不太想說實倩,便撒謊道:“是……是啊。”顧倩兮回過頭來,微笑道:“你還真能幹。我二十一歲之前,從沒做過一天家務,別說鋪床了,連後廚在哪兒部找不著。”
聽得顧倩兮原來是自己的同類,瓊芳不覺又臉紅廠,濡嚼地道:“如此說來,您……您以前也是什麼都不會了?”顧倩兮揹著身子,淡淡地道:“那是當然了,我從前也是個大小姐,樣樣有人服侍。”
瓊芳心下一醒,想到了顧嗣源,那時自己去到揚州,便曾住過她的閨房,也曾聽裴鄴提起她的故事,好似那年顧尚書入獄後,這位千金小姐便經歷了無數苦難,賣屋售畫、磨豆賣漿,定是吃盡了苦頭,她望著顧倩兮的背影,忽然間一股親近之感,竟是油然而生,脫口便道:“顧姐姐,我可以這樣稱呼你麼?”“行啊。”顧倩兮頗見驚喜,回眸道:“我最怕人家喚我什麼楊夫人、楊大嫂,聽來老婆婆也似。”瓊芳見她言笑晏晏,感覺更是親切了,當下拿出了官場本領,笑道:“顧姐姐才三十歲而已,青春嫵媚,一點也不老呢。”聽得此言,顧倩兮更顯得高興了,想來幹穿萬穿,馬屁不穿,對才女也管用。
兩人閒聊幾句,慢慢熟絡起來,瓊芳便也去了生份,自在樓閣裡信步走動,她見閣樓佈置精巧,四面有窗,東首另有一張書案,上頭還擱著些筆墨。瓊芳臨窗遠望,只見此地與主宅相隔極遠,不覺有些納悶,便問了:“顧姐姐,你怎不到主屋裡住?”
顧倩兮背對著瓊芳,通自道:“那兒人多口雜,我平日作畫受不得吵,家裡若沒別的事,我便來這兒歇息。”瓊芳不太曉得楊家的景況,自也不知如何介面,便道:“邢楊大人呢?他平常也睡這兒麼?”
顧倩兮搖頭道:“他起居不定,很容易吵到我,從來不睡這兒。”瓊芳訝道:“他不和你睡,那……那他平常都睡哪兒?”顧倩兮推開窗扉,遙指鯉魚池對岸,淡淡地道:“他自個兒有一處起居地方,平日讀書作息都在那兒,不許閒人打擾。”
鯉魚池畔,一水相隔,但見後院圍牆下有處木造精舍,月光中依稀可見窗閣幽暗,不見燈火,想來主人不在屋中。瓊芳心下大奇,看尋常夫妻同床共枕,本屬應然,豈料佳人在水一方,君子遺世獨立,居然都在府裡隱居起來?她不知這對夫婦在弄什麼名堂,喃喃便問:“顧姐姐,你……你常和楊大人吵架麼?”顧倩兮手上忙著,自在炕上加鋪了兩床絲被,搖頭便道:“想吵也得碰上面。他平素裡公務繁忙,總是來去匆匆。大半時都是黎明回來,等我起了床,他卻又出門去了。一個月裡難得一回整天在家,便算偶爾回來了,也得侍奉孃親、友愛胞弟,管教下人孩子,哪來空閒理我?”
“這麼忙?”瓊芳訝道:“那……那你倆平常怎麼說話?”顧倩兮靜靜地道:“寫字條啊,我寫個‘火’字,望他桌上一扔,他就曉得老婆要縱火燒家了。”
瓊芳啞然失笑,沒想這對夫妻神仙眷侶,人見人羨,私下卻是這般過活。
顧倩兮鋪好了床,便又從桌上取過藥瓶,問道:“手還痛麼?”瓊芳不願多提家中事,只得咳了一聲,道:“我很好,沒事的。”她見顧倩兮遲遲不把藥瓶收回去,也是怕她多問,便道:“顧姐姐,能說的,我一定能說。至於那些不能說的,便算打死了我,我也不會多提一個字兒。”
顧倩兮點了點頭,自知瓊芳這話點到為止,看她身分極高,世間能下手痛打她的人,必是她最信任的摯親無疑。依此看來,定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顧倩兮並不多言,自把藥罐收了回去,她見瓊芳低頭不語,便道:“瓊小姐,我雖沒有替你出頭的本事,可窩藏你的本領,顧姐姐卻還有一些,盼你日後別見外。瓊芳聽著她的說話,忽然問,覺得自己像是認識她很久很久了。好似在她面前,自己什麼心事都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