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慕清雨一愣,隨即微笑起來:“什麼事啊?”
“你要投資做生意,我無權干涉。”鬱庭川把剛拿起來的幾張紙重新扔回茶几:“強拆墓園這種損人福德的事,幹一次就足夠讓你寢食難安,老七這一回恐怕幫了你不少,能掌握我的行程,料準我在日本,對國內發生的事鞭長莫及。”
“……”慕清雨聽了,沒有急著辯解。
鬱庭川又開腔:“上回你透過一個服裝廠家找上她,我沒有說什麼,不表示我願意讓她和你往來,她經的事多,即便快23歲,骨子裡還是很簡單。墓園的事可以揭過去,唯一的條件,以後不準再動她,也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慕清雨輕笑:“她經歷的事多,難道我經歷的就少麼?”
說著,她的眼周泛紅,近乎自嘲的看向鬱庭川:“她最起碼還是完整的,小丫頭遇到點麻煩,頂多找你哭哭鼻子撒撒氣,哪像我,要幾十年如一日的坐在輪椅上。”
“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不管是你還是我。”
鬱庭川的語調平靜。
“是呀!”慕清雨恍惚一笑:“我任性的後果,就是一雙腿和一個身體不健全的孩子。”
鬱庭川已經站起身。
看出他要走,慕清雨突然開口:“她又有了你的孩子?”
中午,鬱承業有打電話給她,除了怪她擅作主張,就是告訴她,那個姓宋的丫頭再次有了身孕。
鬱庭川說:“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慕清雨的輪椅卻擋住去路。
她抬頭,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個小丫頭有那麼好麼?讓你專程跑來我這裡,就為了警告我讓我別再招惹她?”
鬱庭川目光幽深的看她,半晌開口:“她是我的太太,作為丈夫,讓她遭受無妄之災,本身就是我的過錯。”
慕清雨輕輕嗤笑,無妄之災,原來是無妄之災。
隨後,她幽著聲開口:“那可怎麼辦,我還真的不太喜歡你這個新太太,比起顧嘉芝,在她身上我找不到任何可取的閃光點,以前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是事不關己的態度,現在是要為了她和我翻臉麼?”
“她有沒有閃光點,有沒有可取之處,不需要旁人來評頭論足。”鬱庭川說:“有多餘的功夫來管別人的事,不如先顧好你自己。”
慕清雨恍神,何曾見過他這樣和自己說話。
以前,即便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無視婚姻的約束,他頂多是不回家,常年的加班出差。
那時候她想要離婚,他不做任何挽留,拿了協議書就上樓。
隔天早上,等她睜眼醒過來,床頭櫃上已經擺好簽完字的離婚協議。
看著末頁下方的鋼筆簽字,她憧憬著以後的生活,直到後來,車禍發生,她的雙腿斷了,唯獨腹中的孩子沒事。
深夜的事故現場,當她被困在側翻的轎車裡,艱難拿出手機,第一個打出的電話就是給鬱庭川。
慕清雨分析不清自己當時的想法,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彷彿唯一信得過的人就是他。
然而,過去將近八年,她對那一幕仍然記憶猶新。
當鬱庭川趕到現場,把自己從車裡救出來,靠在他的懷裡,慕清雨整個人昏昏沉沉,額角滲血,雙手揪著他肩頭的襯衫,嘴裡囈語著他的名字,而不是和她一塊出車禍的那個男人。
再後來,她遞上去的離婚協議生效。
慕清雨很清楚,那個時候自己躺在醫院裡,除了傷心欲絕,也有後悔,所以她吃藥試圖打掉肚子裡的孽種。
時至今日,慕清雨偶爾還會想,如果當時孩子沒保住,自己能豁出去向鬱庭川懺悔,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