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拔腿便跑。
黑瘦男人接下小男孩,本該就此作罷,畢竟拖久了情況不妙,東邊的幾家住戶開始出門湊熱鬧了。
然而,黑瘦男人一想到本該順利的退場,居然被人給攪和了,他心情極其糟糕。
他快步衝到姜寧面前。
旁邊小桂叔見狀不妙,順手抓住門邊的鐵楸,試圖護住姜寧。
姜寧望著靠近的黑瘦男人,他依舊平靜:「你認為你很能打?」
黑瘦男人不回答,說時遲那時快,他迅猛的提起腿,朝姜寧踢來。
速度太快了,小桂叔手裡的鐵楸甚至還沒提起,這等速度常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姜寧身影往旁邊一移,黑瘦男人踹了個空,他絲毫不慌,借住慣性,扭轉身軀,右手成拳,猛地一拳襲來。
他這一圈還沒打出,左耳邊只聽見「唰」的破空聲,緊接著,腦袋捱了一記「咣」的捶打,彷彿全世界響徹「嗡嗡」聲。
姜寧緩緩收回腳,黑瘦男人摔在地,兩隻手詭異高高揚起,不受控制的痙攣顫抖,像被打到了某條神經。
小桂叔手握鐵楸,愣了愣,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姜寧提醒:「叔,他們的車停在村東口,你去攔吧。」
姜茜茜扶著滿口鮮血的姜超,眼淚奪目而出:「爸,你有沒有事啊?」
大城市的00後,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還是自己爸爸的血。
姜超的牙被打掉了,鮮血直流,嘴裡劇痛無比,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他只能拍拍女兒,示意他沒事。
這一夜本是新婚之夜,奈何出了意外,亂的出奇。
村東口轎車裡的司儀,遲遲不見黑瘦男人匯合,反倒是黑夜下,幾道手電筒的光束照耀。
「不能等了,我們先走!」他踩下離合,汽車發出「噠噠噠」聲,硬是打不起火。
關鍵時刻出故障,他急得滿頭是汗,怒罵著再次嘗試,最後被金貴叔他們攔住,從車裡揪出。
警車,救護車聲,響徹村莊,註定是不眠之夜。
……
臘月二十九,清晨六點半,麥田覆蓋了一層白霜,淡淡薄霧籠罩田野。
姜寧揹著包,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身後是即將升起的朝陽。
他吸了一口鄉野間新鮮的空氣,揭露騙婚後,後續的發展由金貴叔他們處理即可,他幫助金貴叔挽回了財物的損失,至於內心的打擊,他則管不了。
金貴叔一家還在焦頭爛額中,他沒去吃早飯,而是準備到三伯家的早餐店看看。
姜家莊到鎮上的距離並不遠,步行20分鐘的距離,這條路姜寧走過很多遍,以前每天上學,他會往返,姜寧走到鎮上的臨時車站後,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只用了15分鐘。
比起人煙稀少的鄉野間,鎮上的人流明顯多些,霧幾乎散盡。
一輛白色大g停在路邊,待到姜寧走近了,車窗降下,露出丁姝言那張熟悉的面孔,她烏黑的眸子望來,宛如清泉般的音色:「上車。」
姜寧樂道:「喲,來了。」
丁姝言笑意淺淺:「巧合而已。」
其實哪有什麼巧合,她在縣城找了個住處,每天挑出三個時間段,前來瓦廟鎮等待。
姜寧掃了掃她:「沒吃飯吧?我請你。」
丁姝言怔了怔,旋即笑了:「好啊。」
姜寧坐上汽車,幫她指明方向,開向他三伯家的早餐店。
「你有心了。」姜寧道,丁姝言的等待,以他的觀察力,自然是察覺到了。
丁姝言雙手握住方向盤:「沒什麼。」
姜寧遙望道路兩旁的臨街店鋪,以及那些行人們,他從沒以這種角度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