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罪,這簡直是在打皇帝的臉。
尤其出征的前夜,皇帝一再叮囑,只要在翼州形成威脅之勢,便可達到目的,否則會破壞百里千尋的計劃。
百里千尋!
玄夜心中驟然閃現出雁霖提到百里千尋時的嫉恨目光,說到左城之死的那種若有所思,失聲道:“糟了!”
桑九以為他在擔心雁霖,輕聲道:“霖兒既然是失蹤,那就還有希望。”
玄夜閉了眼睛,聲音緩緩的:“陸漫漫應該沒死吧?”
桑九錯愕地望著他,剎那之間不知道如何應答。
玄夜擺了擺手,聲音裡透出疲憊:“你不用防備朕,朕對她早就沒了那心思。當日在圍獵場,在沒發生那場意外之前,朕就跟千尋說好,不用比試輸贏,圍獵結束,我就放她走。”頓了一下,又道:“桑九,你也參與到這件事,是否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桑九有那麼一瞬間難堪,緩緩道:“霖兒愛上了漫漫,我沒辦法,才和千尋商量出了這個辦法,徹底斷了霖兒的念頭。”
玄夜撫額,沉重道:“恐怕你們適得其反了。”
桑九顯然也想到了:“他如何能察覺漫漫是假死?”
玄夜豁然站立:“朕要親自去一趟茲兀國。”
桑九也連忙站起來,臉色焦急:“你把話說清楚,你說霖兒是去找漫漫?”
玄夜陰沉著臉,怒道:“這臭小子怕不止找漫漫,還要殺千尋!”
桑九被嚇著了,遲疑道:“沒那麼嚴重吧?”自己的兒子,終究不會將他想得太壞,況且這孩子生性溫和,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可怕的念頭?
玄夜凝視著桑九,聲音變得溫存:“但願是我想岔了,你別擔心。我明日就啟程去找他回來。”
桑九趕緊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很堅決:“我也去。”
“很危險,”玄夜其實心裡何嘗不想這個女人跟著,可是此去何等艱險:“你就在宮裡等我的訊息,我必定把兒子給你帶回來。”
桑九執拗的時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你不讓我跟你去,那我自己去。”她說著,掉頭就走。
玄夜長臂一伸,將她狠狠拽進懷裡:“九兒……別讓我擔心……”
桑九這次沒有推開他,卻是將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如多年前一樣,那種姿勢,那種情緒,少年時才有的顫慄與心悸。
再沒有過多的動作,甚至一個親吻都沒有,卻溫暖。一如在那個山洞,他們互偎著取暖。怕蛇蟲鼠蟻侵擾,他讓她伏在他的胸口,緊緊環抱她。
讓她心安。一如此刻。
她很心安。一如此刻。
彷彿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共同的兒子生死未卜,一念成魔。
是啊,一念成魔。
桑九沒料到自己的一個錯誤決定,導致梨雁國大軍損失了十幾萬兵馬,導致兒子誤入歧途。她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帶我一起去。”
執拗,落寞,悔恨,此刻的桑九軟弱極了。
玄夜心中一軟,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他知道危險,但放任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也不忍心。若是她自己一個人跑去,那他會更加後悔。
次日,風雪交加。
皇上御駕親征,城門大開,官員百姓跪送數十里。先皇在世之時,茲兀國便與後秦國結盟,常進犯梨雁國邊界,形成滋擾。
此次作戰,雖表面看來,是梨雁國理虧在先,實是多年積怨爆發。若非玄夜根基未穩,以他的性子,早就打了過去,哪還肯如此隱忍?
但站在百里千尋的角度來看,他不想戰火禍及百姓,無論是哪一國的百姓,顛沛流離都非是他所願。所以他極力主張不戰,並向玄夜保證,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讓茲兀國在諸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