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
陌上春抿著唇,似笑非笑,“明明一開始,是我伺候你來著。”
深衣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來,字字句句忽而全都懂了,怒道:“你那時候趁我還糊里糊塗的,就調戲我!”
陌上春無辜道:“哪有,不過是有人偷聽,幫你做個通房丫頭該有的樣子。”
深衣咬牙笑道:“你知不知道當時你把我困在湖心苑,我想了多少種逃出去的法子?”
陌上春嘆道:“你一定想過,等到冬天湖上結冰,你就可以自己走出去了,然後叫上你的哥哥們,把我千刀萬剮……”
深衣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然後又掩口撲哧笑道,“也沒有千刀萬剮這麼殘忍啦……”
“唉……”陌上春失敗地搖搖頭,萬分嘆惋,“你這個……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生怕我不知道似的……”
“我……”深衣漲紅了臉,瞬間覺得自己智力無比低下。而他又是個人精,這一襯,更是……
石室中生活本來枯燥,然而兩情相悅之時,情話喁喁,似乎總也說不完。往往是深衣嘰嘰呱呱,說三句陌上春應一句,卻也別有情趣。只是兩人都尚青春年少,又是初識人事,往往是說著說著,便說到了床上。若說這石室便是二人的洞房,那麼這洞房花燭夜,也不知綿延了幾日去了。無日無夜的,情到濃處肌膚…相親,兩兩心悸魂慄,箇中銷魂滋味,那堪比擬?
這日甫醒了,洗漱一畢,深衣便坐在泉邊梳頭。如瀑青絲委頓到裸…足上,白山黑水般分明。
她眼風兒飄到床上,見陌上春斜倚石壁,溫柔而靜默地看著她,好似看一千年也不厭一般。
她被這般的眼神看得有些臉紅了,吶吶道:“梳頭有什麼好看的……”
他抿了抿唇,小聲道:“你真好看。”
臉上似有一簇火苗“唰”地騰起來。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比不上二姐好看,至多也就像孃親一樣。她一直覺得既然孃親能有爹爹這樣的男人喜歡,那麼她定然也是不愁嫁的。
陌上春喜歡她,其實她也總不知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只是他生得這般,倒是令她有些自慚形穢了。
她垂目看著泉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忽的嚇了一跳。
膚色粉澤滋潤,似是江南初雪。眼角眉梢無一處不溫柔婉孌,唇尾不自覺便翹起,總似噙了春意……
不不不,她過去總是毛毛躁躁虎虎生風的,哪有這樣的媚?
驀地想起大哥和大嫂初初在一起後,二姐瞅著大嫂,不懷好意地直笑,道:“嫂子,你今兒真是格外漂亮!”
大嫂瞬間便紅了臉色,躥回房中躲起來了。大哥瞪了二姐一眼,叱道:“她到底是中原人,哪似你這般臉皮厚的!”
她當時尚不懂,二姐不過是誇了大嫂一句,怎的就讓大嫂害羞成那樣,還讓大哥反唇相譏了?這不是小題大做麼?
如今方知女子初承…歡…情,傾心相許之際,自是嫵媚天成,又何須國色天姿?恰落入了那一人的眼底心湖,那便是前世緣牽,今生福緣。
她兀自思味了頃刻,忽想起一個頂頂重要事情來,吞了口口水,轉向陌上春殷殷問道:“你說,我們日日這般……我肚子裡,會不會已經有小寶寶了?”
陌上春怔了一怔,道:“你身量未足,不宜生養……我自然……不會讓你受孕。”
沒想到這個事情他早考慮過……深衣有些窩心,卻又隱隱有些失落,怏怏“哦”了一聲,想了想,卻又快活起來。
“沒事沒事,孃親說我和她一樣,就是長得慢些。這樣也好呀,老得也慢。我娘雖然大我爹爹兩歲,可現在站一塊兒,沒人看得出來呢!”
她叨叨著,又學了大嫂做孕婦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