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收起寶劍,正是黃真。他受禹大川囑咐,南下之前來此處看看,恰逢其會。再晚一步,便撲空了。
這李精微原是東海仙門,應天書院的修士。
應天書院與松香書院同屬儒門,兩人因而有交。東海形勢與中原不同,中原地廣人多,開宗立派者畫地而封。東海都是佔據有靈脈的海島開山立派,島上清幽,適合修行,但人口不多,不宜打磨心境。
一些有道行的弟子,便會在時機合適之時,來中原體會紅塵,順便帶一些資質好的少年回去修真。李精微在京都三十年,心境圓滿,本就準備回宗,只是禹大川所託張九靈一事一直沒做,唯恐因果不了,一直不願離開。後張九靈來尋,但離開後就再無訊息,這讓他覺得此事有頭無尾,生怕將來會牽扯出什麼別的因緣來。
今日早晨,張九靈的訊息傳到京都,他聽聞後恍然不知所措,但轉念一想,張九靈既然兵解,自己與張九靈的約定也就算了結了。不如早點回宗,免得又生別的事端。誰知還是慢了一步,只不過來的人,頗讓他喜出望外。
“是黃真兄,吾命安矣。”李精微面漏喜『色』,又將竹幡包袱放回桌上,反沏起茶來。他要離開此地避難,所以事先遣散了僕人,但是家中各種用具還在,茶水也不曾斷。
“應天五常之一,竟然淪落風塵,還做起了給人算卦的買賣。”黃真與人行禮,隨即落座。
“你呢,松香副院,何以給天師府跑腿。是不是拿了人傢什麼好處。”
“哈哈,收起你的小聰明。張九靈是我至交,他出了事,我自然要管的。”黃真說到此處,臉『色』一變,“你老實交代,究竟出了什麼餿主意,竟把天師府主害死了。”
“張九靈真的死了麼?”李精微搖了搖頭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死了。雖未見屍體,但我等修真之人鬥法後留不下屍體,本就是常有之事。訊息最初由一個神秘人送往天師府的,至今兩月有餘,都沒有他的蹤跡和訊息。天師在南疆尋得他已斷的佩劍,萬雷道上還留下了九霄神雷這種他當前修為所不應施展的絕招。玉皇觀的三長老同樣沒有留下屍體,但是其法寶碎成三份,被人尋到了。而丹霞生的屍體則直接被人送回了丹輝宗,現已火化。”
“唉!此事說來話長,我先說說我因何來此。三十年前,我命劫將至,元功時有時無,因此避世煉心,來到中都。我才到此處不久,便以俗名結識了地師府主,因互相幫了對方數個大忙,便有了些交情。之後受他所託,要我在張九靈執掌玉皇觀之時,相助一二。張九靈入主京州後,京州災禍四起,但他卻遲遲不來見我。直到幾個月前,發生靈石被劫之事,才來向我打探訊息,我便將手中掌握的一些情報轉交給他。如今再獲其訊息,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猜禹大川可能會找我麻煩,正要跑路,沒想到來的是你。”
“想不到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禹大川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麼?”
“按說憑我俗名,是絕無可能看透我的來歷,不過他對我的身份點而不破。似是知而不知,又似不知而知,也似知作不知,還似不知作知。”李精微搖頭晃腦的說道。
“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卻叫我前來,就是不打算向你追究此事了。如果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就只能說明你運氣很好。”
“唉,我從未如此希望自己運氣不好,更從未如此希望一個人知道我的身份的。”
黃真不喜此人言辭閃爍,索『性』直接進入話題,問起當日張九靈與他見面的情景來。李精微也十分識趣,將所知一一告知。隨後警告道:
“總之,此事蹊蹺異常,絕非你理解的那麼簡單。你要調查此案,務必多長些心眼,千萬不能為表面上的一些現象所『迷』『惑』。否則恐怕永遠與真相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