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命人跟蹤左殊同?”
“他今日的反應,不大對。”
“哪裡不對?”
司照未答。
他說不上來,只是依稀有這種直覺。
衛嶺看殿下疲憊至極之態,欲言又止。
馬車之內,司照對柳小姐的所作所為,他設身處地地想:若是他的妹妹被殿下這麼隨心所欲地搬來搬去、一言不合威逼的,定也是要惱怒的。
但一想近日殿下為了婚事耗盡心神,更險些走火入魔,又覺得柳小姐次次都偏幫左少卿,實在太過不善解人意。
原本太孫殿下和準太孫妃鬧矛盾,輪不到他一箇中郎將來調和,但一想到這兩人感情可牽涉賭局呢,他又不敢大意,只得硬著頭皮寬慰道:“殿下,既知左殊同並無大礙,不如就如實告訴柳小姐?其實女孩子嘛,哄一鬨就好……柳小姐哪能真為這點小事置氣。”
鮮湯入口,司照只覺得食之無味,落勺。
左殊同對柳扶微究竟存著何種心思,他此前暗自起過疑心。
據他此前對左殊同的瞭解,此人當是個直節如竹的端方君子,縱然對自己現出敵意,也不至真做出逾越之舉。
但今日,左殊同的唇傷已能夠說明,他昨夜……對她,做過輕薄的舉動。
柳扶微惱自己出手太重,殊不知,他看到左殊同吻向她的那一刻,沒有下死手已是剋制住了。
司照如何沒有給他機會?
端看左殊同有恃無恐的姿態,儼然已不願將這份感情藏著掖著了。
司照未料想,左殊同那夜所說的“我必阻之”,居然會是明搶。
雖然……看柳扶微的反應,她應該並不知情。
但司照不願意將此事告訴她。
也許是左殊同的篤定讓司照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
若依常理,他憑什麼認為,在自己和微微即將完婚的情況下,還能夠把她搶走?
司照何其敏銳,饒是不主動細想,腦海裡也不由自主有了猜測——
左殊同督辦神燈案數年,並執如鴻劍,也許他對於自己和風輕的賭約也是知情一一的。
今日,他將一線牽摘除,是為了再一次對她行非分之舉?他絲毫不憚讓她察覺他的意圖。
為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
除非左殊同有把握——只要將他與微微之間某一層窗戶紙捅破,事情就會發生變化。
左殊同想讓微微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她就會……意識到,她自己內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桌上的燭光搖曳了一下,映出滿室破碎的光暈。
從前她抱怨左殊同寧選劍不選她,也斥責過他待她的種種不好,可是,那些種種都是他所沒有參與過的他們的曾經。
若她知道左殊同的心意,又當如何?
司照閉了閉眼。他在盡力平息對左殊同的嫉妒情緒以及……殺心。
然而腦海裡不斷回想起她被自己親吻後的種種反應……
自遇見她以來,這似乎是兩人第一次冷戰。
她真的……真的……遠比她口中所說的,還要在乎左殊同。
衛嶺陡然發現,縈繞在殿下身側的那種陰鬱氣質好似更濃烈了。
“殿下?你……可還好?”
司照睜眼,道:“把晚膳先撤了。”
“殿下,你這一口都沒吃呢……”
“撤了。”
————————第一更——————————
人心情空落時,隨意塞點吃食蒙上被子睡一大覺,若是能休息好,次日醒來可見好轉。
若是飢腸轆轆且毫無睡意,漫漫長夜就頗為難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