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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同我說過一次,謹防風輕。”飛花道。
柳扶微驚詫於這位神君的先見之明:“那你為何不聽?”
“若我聽從,就要將脈望上繳於天庭,失去抗爭之能,從此以後生死命運皆仰仗天庭恩威,我為何要聽?”飛花輕掀眼皮,“我同風輕結契,是因我需利用他來達成我的願望,就算他日後背叛了我,那也是我識人不清,但我不會因為失敗而否定我的初衷。”
柳扶微失神看著飛花。
分明是一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冶麗面容,卻給人一種殺伐決斷的張揚氣度。
她幾乎已經猜到後來:“可你……既拒還脈望,又助墮神渡劫,這位神君就不會再對你心慈手軟了。”
飛花揚唇道:“我生平打過最酣暢淋漓幾場架,對手都是流光。”
彼時飛花已將脈望之力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境地,打得最厲害的那次,兩人雙雙受了重傷,飛花尚有脈望護體,流光神君則是鯤鵬雙翅盡毀,蛻化成了一隻魚尾少年。
“我們跌入極北之海,驚擾了千年的妖獸燭龍,為讓燭龍重新沉睡,流光神君請求我放下恩怨,暫時同他聯手。”
“他竟請求你?”
“極北之地乃是此岸、彼岸的交匯處,一旦燭龍甦醒,陰陽結界毀損,輪迴海就會倒灌人間,彼時生靈與死靈、妖獸與神魔匯聚一處,生靈塗炭不說,千年文明恐怕也難以為繼了。”飛花頗為得意道:“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間一夜回到上古之時吧?”
柳扶微想到娑婆河上極北的天空,好奇地問:“據說極北之地的天和海都是燭龍所化,你們是如何讓它沉睡的?”
“……哄睡的。”
原來教史中載錄飛花同神君大戰三日三夜,竟是二人攜手哄燭龍入睡?
“如何哄的?”
“燭龍雖是上古神獸,真身仍處稚子狀態,只要讓它以為……”不知為何,竟覺飛花像是羞了一剎,旋即擺了擺手,“問這麼多作甚?總之哄成就好。”
共哄燭龍入眠,同在極北地療傷,那之後,流光神君待她的態度緩和不少,至少不再以純武力,改用言語規勸了。
柳扶微想了想,又問:“流光既是執掌命運的神明,你……何不問他如何改變禍世命?”
“我問了。他說,如若我欲靠自己破解禍世命格,務必體悟七情,憐憫世人之苦,知厄運究竟從何而始,否則,無論輪迴多少次都是枉然。”飛花道:“我不服氣,就問他,‘憑什麼我生來就要接受厄運,還要去憐憫別人,而不讓別人體諒我呢’?”
“神君怎麼說?”
“他說……”
流光神君說:或許也有人會問,憑什麼你生來就擁有強大的力量,而他們竭盡所能仍為牛馬,你又該如何回答?
飛花愣神良久,才反駁:神君貴為輪迴神,果徹因源皆在命簿之中,若一身罪業附骨的是神君,便不會這麼問了。
柳扶微瞳仁輕顫,道:“也許,你與這位神明大人終究不是一路人。”
飛花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那時我便知道了,只是為了脫身才迎合他。我說,‘我生而為妖,七情根都長不齊,又該用什麼體悟呢’,他說,‘只要你許諾我不再禍害人間,我會助你’。”
飛花說得眉飛色舞,柳扶微幾乎能想象兩人一來一回的場面:“然後呢?”
“我問,‘人生漫漫,神君莫非還能一直守著我不成’,”飛花講累了,枕著手平躺而下,望著虛無的心域上空,“他說,好。”
“啊?”
“啊什麼啊,就這一個字了。”飛花笑道:“我自然假意奉承答應咯,之後再趁他放下戒心,將他封印在了極北之地,自己逃之夭夭……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