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心平氣和道:“神明多為斷情絕愛者,縱使偶有情根尚存者,也斷不會安在心脈處,讓人輕易觸碰到。據我所知,‘情絲繞’是自心脈而入心域的吧。”
飛花眉梢一挑:“看來閣下對我的事很是瞭解啊。”
“近來有不少人受縛於貴教情絲繞的人,到我這尊小觀求救過。飛花教主的大名,我豈會不知?”
飛花看他如此坦誠,反倒來了兩分興致:“你還知道些什麼?”
風輕看向她指尖脈望:“我還知道,姑娘手中這枚指環,本是輪迴海中一頭千年妖獸,名喚蠹魚。”
飛花詫異了。
她自成為妖靈後,無意之中馴了此物,卻也是第一次聽說它的來歷:“然後?”
風輕道:“蠹魚有識心奇能卻為禍眾生,後被輪迴神鎮壓於命簿之中,成為書蟲,並改名為脈望。只是後來又叫其逃脫。”
飛花問:“你怎會知道這麼多?”
風輕道:“這位輪迴神正是流光神君,曾是我的仙僚。我聽他提過脈望的來由。”
飛花得聞此言,不禁撫上指尖:“輪迴海中的妖獸,那豈非厲害得很?既是如此,我還怕那流光神君作甚?”
風輕失笑:“脈望之力固然了得,到底被流光命簿鎮壓過,也許別的神明未必奈何得了姑娘,但流光不同。”
飛花心道難怪天界會派輪迴神來和自己談判,這一物降一物的算盤打得可真響。
她終於來了興致:“你不妨和我說說,這位流光神君是什
() 麼樣的人(),我又該如何應對?
眼前這位看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寒磣墮仙卻不答了。他施施然彎下腰?()_[((),從桌上抱起那張同樣寒磣的古琴,笑問:“教主現在,可願考慮同我結盟之事了?”
飛花當時就察覺到,這位青衣墮神端的是一派斯文乾淨,心眼指不定比她教中那刺蝟頭身上的刺還多呢。
但她並不反感風輕。
也許是因為他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所奏琴音也很是悅耳,又或是因為,他能夠講出許多她好奇的天界的事。
好比說,天界的神明並不是民間傳聞所說那般會“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相反,就算有妖邪為禍人間,神明們也不會派人下凡阻止禍亂,也許最終他們也會用他們的方法來“懲奸除惡”,但更多的神明並不會阻擋人間的命數。
飛花“哦”了一聲,“百姓遇到危難,去寺廟道觀之中祈求,神也坐視不理麼?”
風輕:“若是所求皆如願,這人間又怎會戰火不斷,怎會有那麼多人流離失所,人與妖又怎會都得如火如荼?”
飛花嘲諷道:“那神明豈非很是無情?”
風輕不置可否地笑。
“如此說來,風輕神尊想與我結盟,是因為脈望?”
他並不否認,“也許,姑娘的脈望可助我的啟明燈傳到更多人手中,造福蒼生。”
飛花嗤笑了,“我可是妖靈,你指望我造福蒼生?”
“有何不可?”
飛花眉目一凝:“不如說說你吧,是天上的日子不好過麼,為何甘墮人間?”
風輕撥琴絃的手微頓,“我原本就是來自人間。”
風輕本是一個潛心修道的修士,像他這般年紀輕輕就飛昇者千年來也找不到幾l個。自然是因他天賦異稟且得遇機緣,所謂機緣便是他遇到了一個好師尊——靈寶真人。這位真人在道法上雖籍籍無名,但憑一顆仁義道心收留了不少清貧人家的孩子為徒,頗具聖名。
可以說,風輕的飛昇離不開師門的栽培,哪怕後來他因超於同輩引來其他仙門的嫉妒,他的師門亦齊心扶持,以保他心無旁騖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