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突然和震驚。
她想起了冉小佳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怨憤和恐懼,從地上掙扎起來,攔截了一輛計程車往銀濠的方向回去。
距離車禍不過半小時,當陸曉嵐再次回到事發現場的時候,發現救護車已經停靠在路邊,把滿身是血的程勇抬上了擔架。冉小佳倒坐在路邊,神情悲傷,雙眼空洞地望著那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一動也不動。
“小佳…小佳…你沒事吧?”陸曉嵐如箭般衝到冉小佳的身旁蹲下來,扶著她的肩膀呼喚道,“勇哥已經送去醫院了,會沒事的。”
冉小佳無神的雙眸徐徐抬起,豆大的淚珠猛地奪眶而出。她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哀痛,撲在陸曉嵐身上嚎哭起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傍晚的時候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勇哥收到一條資訊,馬上改變主意掉頭回來…為什麼?”
此刻的陸曉嵐,已經不懂得如何去勸慰眼前傷心欲絕的女人,只好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冉小佳的身上,緊緊地抱著她不斷髮抖的肩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手術室門外。
陰森幽靜的走廊裡,並排坐著兩抹身影。陸曉嵐一直摟著冉小佳的肩膀,依舊無法撫平她激動的情緒。她的雙眼已經哭得紅腫,身體不斷地顫抖,似乎仍未從事故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小佳,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要是勇哥醒來以後,看到你泣不成聲,會心疼的。”陸曉嵐嘆了口氣,輕輕地撫摸她瘦骨如柴的後背,細聲安慰說。
抽泣聲果然停住了,冉小佳抬頭望向手術室的方向,梗咽說,“他真的要趕盡殺絕,怎麼辦?”
他?難道是陳鷹明嗎?
陸曉嵐朝冉小佳做了個“噓”的動作,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勇哥改變主意回來?”
冉小佳的臉色蒼白,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把頭靠在陸曉嵐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回答,“他們在計劃一樁大買賣,勇哥不想混這趟濁水才決心與我離開。結果還在半路上,秦海就給他發了一條簡訊…”
“什麼簡訊?”陸曉嵐心中大驚,渾身上下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冉小佳飄渺的目光落在前方,薄唇微啟,“逃,三個人死。”
五個字,讓陸曉嵐的血液瞬間湧上了心頭,有種被車輪輾壓過的痛苦。雖然秦海行走在江湖中,但兩人認識的這大半年來,她從未親眼看過他對任何人下毒手。自從他回國以後,已經把程勇手頭上的生意全部接受,對於一個無關重要的人物,他非得趕盡殺絕嗎?
恰好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醫生把渾身纏著紗布的程勇推了出來。冉小佳非條件反射般衝向推床上的男人,滿臉的悲哀。
“醫生,他怎樣了?怎樣了?”聲音尖銳而激動,嚇得陸曉嵐趕緊上前抱住了她的身體。
身穿白大炮的醫生緩慢地摘下了口罩,臉上寫滿了疲憊。“病人的腦部受到重創,暫時還未脫離危險期,即使他醒過來,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冉小佳緊抓著醫生的手猛地鬆開,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暈倒在陸曉嵐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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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在寧靜的冬日裡,透過潔淨的玻璃窗灑在粉色牆壁的病房裡。
大腹便便的孕婦隨處可見,到處洋溢著溫馨的氣氛,唯獨走廊盡頭的這間病房,臉容憔悴的冉小佳獨自躺在床上發呆。
“小佳,我給你買了點白粥。”陸曉嵐小心地翻開飯盒的蓋子,遞到冉小佳面前,推了推她乾枯的右手。“寶寶餓了,你趁熱吃點。”
冉小佳臉色蒼白,乾澀的嘴唇輕輕張開,語氣堅定而決絕,“小嵐,我決定了,無論勇哥變成怎樣,我也會留在他身邊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