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是長達多年的動盪,江老太太還沒享過福,又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了自己的女兒。
江依喬的離世,是江老太太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老太太上了年紀,本就心緒悲痛,此刻又下起了雨,江恂擔心江老太太的身子,他俯身把江老太太扶起來,「外婆,下雨了,您先回去吧。」
江老太太還不想走,「你媽媽墳上長了不少草,得打理一下。」
江恂勸道:「我來就行,您回去吧。」
江老太太點點頭,應了下來,她身子弱,如果淋雨生了病可就麻煩了,到時候還得讓江恂伺候她。
到了柏樹林的時候,宋瓷看見各個墓碑前都有一灘紙錢燃燒過後的灰燼,今日是清明,來祭祀死者的人不少。
宋瓷左右看了看,想要找江依喬的墓碑,這時,少年頎長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宋瓷抿了抿唇,朝裡邊走去。
聽到腳步聲,江恂看過去。
看到來人,他微微一怔,眸裡浮出一抹詫異。
在他面前停下,宋瓷輕聲道:「看到我很意外?」
「有一些。」江恂坦誠地道:「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江恂以為宋瓷不會來,所以根本就沒有對她提過這件事。
江依喬和宋瓷的父親在一起生活多年,即便沒有結婚,可從某種程度上講,江依喬也算是宋瓷的繼母,宋瓷對這個繼母的不喜,江恂是知道的。
宋瓷眨眨眼睛,「我爸特意寫信交代我,讓我一定要來祭拜江阿姨,我不能不從啊!」
江恂看她一眼,話雖這樣說,可宋瓷不想來祭拜江依喬的話,誰也不能勉強她,她完全可以不來,或者隨意應付一下。
宋瓷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你外婆呢?」
江恂道:「她剛回去。」
在她來之前,江恂也在祭拜江依喬,火焰還沒有熄滅,宋瓷「嗯」了聲,蹲下身,把手裡的紙錢放了進去。
其實,她沒有收到宋父的來信,可能是距離太遠,路上耽擱了,總之,她沒有收到宋父的信。
選擇在今天祭拜江依喬,一來,出於晚輩對長輩的禮節,二來,經過與江恂這段時間的相處,宋瓷心裡對江依喬的不喜淡了些。
宋瓷的父親和她母親離婚後才遇到了江依喬,江依喬並不是破壞她父母感情的第三者,這幾年來,江依喬也沒有苛待過她,盡到了「繼母」的責任。
即便她不喜歡江依喬,可也不得不承認,江依喬是個很好的女人,並沒有對不起她。
包括江恂,他們都沒有對不起她。
整件事誰都沒有錯,不過是處在不同的立場,有了不同的態度。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來祭拜江依喬。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出聲,柏樹林裡很安靜。
燒過紙錢和元寶,宋瓷站起身,看江恂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道:「你還要再待一會兒嗎?」
江恂道:「墳上長了些野草,我把這些野草清理了再回去。」
宋瓷抬頭看了眼天,雨勢越來越大,頓了頓,她道:「我幫你。」
在這裡待了這麼一會兒,宋瓷身上的衣服都快淋濕了,如果只有江恂一個人清理雜草,需要的時間只會更長。
江恂面上的詫異更濃了些,宋瓷願意來祭拜他的母親,已經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宋瓷還願意和他一起打掃江依喬的墳墓。
江恂沒有問為什麼,眸裡浮出淺笑,他薄唇輕啟,「多謝。」
宋瓷注意到,和其他土墳相比,其實江依喬墳上的雜草並不多,可見江恂和江老太太經常過來清理。
她和江恂的家世不同,性格不同,可在這一天,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