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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又是一年陽春三月,雖然複習任務很繁重,但地裡那些農活,宋瓷和江恂也沒有偷懶。
今年種花生、種大豆的時候,依舊是他們兩個人搭班幹活。
去年的時候,他們還互相看不順眼,每次見面總要嘲諷對方幾句,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們兩個的心緒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或許是有了努力的方向,亦或許是提前知道了可能會恢復高考的訊息,不管是做題還是下地幹農活,江恂和宋瓷的心情都很平和,但村裡其他知青可就沒這麼能沉住氣。
因為,這段時間,陸續有知青找門路回城了。
人就是這樣,雖然他們是城裡的知青,但如果大家都在鄉下的話,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平衡的,反正大家的處境都一樣,都是一樣的慘。
可一旦有人回城了,剩下的那些知青就會亂了心,變得焦慮不安,也想著要趕快回去城裡,唯恐自己落後了。
響水大隊倒是沒有知青回去,但附近幾個村子的知青,數一數,最近回城的有好幾個呢。
這樣一來,村裡的那些知青越發焦慮,就是在地裡幹著農活,也總是走神。
這不,陳非列、何朝那些男知青也在種大豆,想著知青回城的事情,陳非列心不在焉。
他雙眼無神,思緒早不知道飄到了哪裡,他抬起鋤頭,落下的那一刻,卻是刨到了自己的腳趾頭。
陣陣疼痛傳來,陳非列回過神,慘叫了一聲,趕緊把鋤頭一扔,抱著右腳坐到了地上。
兩塊大豆地連著,注意到陳非列的動靜,宋瓷走了過來。
傷得挺嚴重的,陳非列臉都白了。
宋瓷看了一眼,拿出手帕遞過去,「包一下吧,都流血了,你在想什麼呢?」
陳非列苦笑著接過來,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想著知青回城的事情嗎?想著想著,就沒心思幹活了。」
宋瓷道:「你就是想上一天一夜,那也沒用啊,政策沒下來,咱們也回不了城。到頭來,只是傷到了你自己的腳。」
「政策是沒下來,但那些有門路的,人家都回去了。」陳非列不服氣地道:「小瓷,說心裡話,你不想回城嗎?你想一輩子待在鄉下嗎?」
宋瓷沒回答,而是道:「你要是有門路的話,你也可以回去啊!」
陳非列無奈,「我這不是沒門路嗎?」
見陳非列實在是太著急,宋瓷提議道:「我看李嫣她們最近也有些浮躁,陳非列,不如抽個時間,咱們幾個聚一聚吧,好好談談這件事。」
陳非列點點頭,「只能這樣了,那就明天晚上吧,用過晚飯,咱們在…在知青宿舍那裡見吧。」
第二天晚上,宋瓷與李嫣杜春分一道去了知青宿舍,她們到的時候,幾個男知青已經在屋裡等著了,陳非列對著其他幾個男知青在說話,看上去情緒挺激動的。
沈然當然不在,考慮到宋瓷和沈然的關係,陳非列並沒有通知沈然。
不過,就是他通知了,沈然也不會來的。
宋瓷進來的時候,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陸讓看了她一眼。
等人到齊了,陳非列先開了口,「先說,我是沒有門路能回城,你們誰有門路,說一聲,也給大家透透風聲。」
他這話一出,屋裡一片安靜。
宋瓷想,陳非列問也是白問。
她們這些知青如果有辦法的話,早就回城了,至於現在還在鄉下呆著嗎?再說了,真要有門路的話,誰會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呢?
見沒人回答,陳非列看向陸讓,「陸讓,你是北市人,認識的人多,你到底有門路沒有?」
陸讓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見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