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陵打量著道華真人,“真人是否為一縷殘念?”
道華真人慈眉善目,“小友為何如此發問?”
張武陵躬身行禮,“在封靈畫卷中,我遇到過正一祖師張道陵的一縷殘念。真人已經羽化登仙,我等所見,或為一縷殘念。”
道華真人捋著長髯,仰天大笑,“智者,愚也;愚者,智也。你既叫我真人,我又如何羽化登仙?”
南雨柔茫然不解,“石碑上刻著,‘我窺得一絲天道,羽化成仙’。真人沒有成仙嗎?”
“成了,也沒成。”
周涵上前,躬身行禮,“此話何解?”
“世人眼中的羽化登仙,乃是騰雲跨風,飛昇太虛。而我眼中的羽化登仙,乃是遠離塵世喧囂,順應天意。”
道華真人沏茶,張武陵微微皺眉,“何為天意?”
“天之正者,不可逆之。如若逆之,雖盛必衰。”
“此言玄妙,不得其解。”
道華真人伸手一指,張武陵目露兇光,殺意暴漲。寒風襲來,南雨柔和周涵不寒而慄。
“我要報仇!我要為張家報仇!我要為師父報仇!”
“殺人償命,此乃天道。塞之不疏,久必潰之。”道華真人飲茶,“有仇報仇,有怨伸冤,天道使然。”
張武陵眼神一凜,“真人此言甚是。”
南雨柔抓住張武陵的手,眼泛淚花,“不要,不要被仇恨吞噬了內心。”
張武陵語氣冰冷,“南姑娘,此事與你無關。”
南雨柔身軀一震,道華真人囅然而笑,“報仇後,又將何處?”
張武陵怔了一怔,殺意頓消,呢喃自語,“報仇後,又將何處?”
“你殺他,他殺你,殺來殺去,永無止境。”
“難道我的大仇就不報了嗎?”
“報,當然要報。報仇不為洩一己之私憤,乃是天道使然。若作惡之人不死,天下豈有向善之輩。”
張武陵迷茫,“報仇後,又將何處?”
“心中無道,怨念纏身。”道華真人虛空畫符,符印進入張武陵體內,“報仇之後,尋心問道。”
張武陵周身殺氣收斂,熒光環繞,不由欣喜。南雨柔和周涵見狀,欣喜不已。
張武陵躬身行禮,“多謝真人。”
“不必謝我。你的仙力乃是行善所得,與我無關。”
周涵疑惑不解,“我經常施醫救民,為什麼沒有仙力?”
“仙道玄妙,俗人安得其法?無心行善,乃為真善。有心行善,乃為偽善。”
周涵垂頭喪氣,道華真人為眾人斟茶。張武陵面露難色,“真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道華真人端起茶杯,雲手而視,“小友,但講無妨。”
“我等困於在風麟鄉,無法脫離。真人可有離開風麟鄉之法?”
“自然有。”眾人欣喜,道華真人放下茶杯,“爾等被困,皆因蕈林瘴母,只需要擊敗蕈林瘴母即可。”
眾人啼笑皆非,“我等力微,不足與蕈林瘴母為敵。”
道華真人打量著張武陵,“小友天資卓絕,假以時日,定能擊敗蕈林瘴母。”
三人相視,欣然而喜,“不知需要多少時日?”
道華真人伸出一根手指,三人相視,面露疑惑之色,“一年?”
道華真人搖頭,“一千年。”
眾人啞然,張武陵起身,“真人,莫說我大仇未報,等不得千年。縱使無仇要報,我一介凡人,如何有千年壽命?”
道華真人微微一笑,抬起手掌,瓷瓶顯現,“此乃麒麟血,服下之後,可得長生。”
眾人眼神驚異,齊齊看向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