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俯視著芸芸眾生。
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只不過他沒料到,紀東還給他留了這麼一手。
仔細想想也說的過去,紀東潛伏在S市十多年,隱忍了這麼久,從錢傲著手,再到他身邊的女人,有猜對了的,也有猜錯了的。
卻原來還有這麼一張王牌,怪不得在他被用匕首割喉的時候,還怪異的笑了起來,頸動脈的鮮血誇張的飈了出來的同時,費祁想起當時的紀東,哈哈大笑,混著鮮血汩汩的聲音還有嗓子裡彷彿被抽走了什麼東西似的雜音,他說:“老子用命跟你玩!你等著吧!哈哈哈哈!你等著!”
王牌被掀開了,不知道地下的紀東會不會為自己的傑作感到驕傲呢?
費祁發現自己不是很在意這些了,正如同日出日落,是自然規律一樣,萬物都被老天牢牢的捏在手中,他猜到的是結果,卻沒猜到過程而已。
但這也妨礙不了什麼,他做的這些勾當實在是夠他死個十次百次也不過分。
他忽然有些想笑,但在扯動嘴角的時候一陣疼痛——那是被沈子欽的拳頭使盡力氣揮過來的時候擦傷的,他記得他當時躲都沒躲,也徑自朝對方的下巴上招呼過去。
或許他早想跟沈子欽痛痛快快的幹一架了。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啟了那個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了陸茜的照片。
她依舊還是那個青春年少的少女,白色的的T恤彷彿亮的發光。
靜默片刻,費祁彎腰撿起了剛才跌落在地毯上的打火機。
一下,沒亮;
兩下,沒反應;
三下,細微的藍色電光一閃而過;
第四下,小小一簇微弱的火苗終於亮了起來。
他大拇指因為靠的近,都有些灼熱了,但他穩穩的拿著,沒有將手指移開半分,另一隻手還拿著陸茜的照片。
慢慢的,他把照片湊近火苗,似乎停頓了兩秒,但也只是兩秒而已,泛黃的邊角很快被火舌吞噬。
陸茜笑著,長長的頭髮披散在雙肩,然後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珍藏了多年的照片如今在他的手上付之一炬,這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靠她的照片和回憶度過一生了。
但他現在居然有一種解脫般的感覺。
沈子欽的話又迴響在他的耳畔。
人往往會自動模糊掉讓自己難受的回憶,對於陸茜,也許讓他堅持下去的,是他加諸在別人身上的恨,來填滿自己所謂對陸茜的“愛”。
在陸茜的高中時代,他們戀愛是早戀,要瞞著家裡人和老師。
他很能體諒她,畢竟她還是個學生,而他當時亦是一無所有,只有在面對她時的滿腔柔情。那會兒兩人都很純情,親吻也只是碰一下嘴唇,但總能為了這樣簡單的觸碰悸動半天。
他那會兒已經開始在白其知的手下混了,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但惟獨對著陸茜,那是一種不同的珍惜,大動作根本不敢有,他想自己是太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他告訴自己,陸茜還小,等她在大些再說。
這麼一等就等到了她念大學。
平心而論,他雖然愛著陸茜,卻極少對她產生綺念,她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清風拂面,兩人的愛情更趨向於老夫老妻式的細水長流。
等她上了大學,他有兩回喝醉了,就老婆老婆的叫她,在他當時租的房子裡,情不自禁的開始撫摸她,她一開始的反應也很好,但等到他要脫她的衣服的時候,她卻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整個人好像失控,緊緊扯住自己的衣領,眼神裡充滿恐懼。
那會兒,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於是好聲好氣的哄她,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