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峰頭奔去,快逾鬼魅飈風,轉過峰腳,是連綿不斷的崗陵,直連線到遠山,兩人不約而同地把目標放向那遙遙的遠山。
約莫疾馳了兩刻光景,眼前來到一片小峰屏嶂的谷地,“毒心佛”一剎身形道:“這裡可以了!”
丁浩跟著停下了身形,目光四下一掃,頷了頷首,道:“此地甚好!”
“我們這就開始吧?”
“慢著,還有句話在頭裡,你我賭約為三十招,但彼此心裡明白,這並非純粹的比武較量,也許有人到不了三十招,而我們之間沒有證人,如有一方看上了此地風水,另一方必須負責善後,仇歸仇,恨歸恨,道義是道義,怎麼說?”
“毒心佛”哈哈一笑道:“酸秀才,這一點老夫絕對照辦。”
“好,現在可以開始了!”
“老夫也有話要說……”
“請講!”
“如果三十招之後,有一方力竭不支,另一主要下殺手,可說輕而易舉,既無第三者在場,誰能擔保不發生這種事情?”
丁浩不禁心頭一震,這話說得極近情理,因為事實上彼此都滿懷殺機,乘危下手,很有可能三十招賭約,是君子協定,對方並非正派人物,機會來時,難保不生此心。
他能想及此點,足見城府甚深,自己自可證維持武士之風,對方呢?他說這話,是先套住自己,以防萬一,他自己就很難說了。
這種種意外情況,倒是真的不得不防。
心念之中,俊面一肅,朗聲道:“閣下考慮極是,不過區區決不為此卑賤之行,以‘酸秀才’名號擔保。”
“死無對證,誰知道‘酸秀才’名號值多少?”
“這種說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除非閣下有此居心,不然便是自知必敗,才會諸多顧慮。”
“毒心佛”狂笑一聲道:“老夫也以此保證,你相信麼?”
丁浩豪雄地道:“事實擺在眼前,別無良策,不相信也得相信!”
“好,就是這句話,你我機會均等,多佔一半,這是賭外之賭,賭彼此的風度,老夫坦白說一句,一向做事不擇手段,只求達到目的,今天,老夫保證維持武士之風,尊重武二十招!
夕陽收斂了它最後的光芒,大地籠上一層灰暗。
搏鬥仍在繼續,招與招之間,時間拉得更長,一個憑藉他兵利器,一個憑籍驚人的內力,進行武林史上罕有的賭鬥。
落敗的一方,將永遠除名,這賭注可以說相當的大,一般武士,視“名”為第一生命,頭可斷,命可拋,“名”不可喪。
三代以下、人皆好名,但武士尤甚,當然,這是指真正的武士。
尤其像眼前這類不世出的高手,成名並作求致,其守成之心也更熾烈。
到了第二十五招,天色已完全昏暗。
兩人如金人緘口,全神貫注在搏鬥上,似乎不知時間的流逝。
不久,玉兔東昇,掃除了黑暗,又給大地帶來了光明。
雙方額上青筋暴露,汗珠滾滾,喘息之聲數丈外可聞。
鹿將死於誰手?
抑或兩敗俱傷?
誰也不去想,除了拼搏,任何意念都已不復存在。
唯一擊破沉寂的,是那久久始發一次的搏擊聲,與計招數的聲音。
“二十八!”
隨著一聲呼喊,雙雙跌坐地面,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賭鬥已近尾聲,而雙方也都到了氣盡力竭之境。
“石紋劍”的光暈,若有若無,丁浩手中劍的芒影,也黯魔,本島終必受其害。”
丁浩凝重地道:“我知道,但今天放過他!”
“二主人,您不計後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