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親,想來也不妥當。”
“姜離和你不同姓,並不違背周禮。我想你是知道我為何要結這門親事的,紀國已滅,魯國若不能倚靠齊國這棵大樹,即便齊國不來搶佔你的土地,也難免其他諸侯國覬覦。”我嘴上雖然這樣說,但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因為這兩個孩子有我和諸兒的骨血。
“孩兒雖無能,好歹也是個王,不願一輩子做人外臣。”同兒倔道。
“你就是要富國強兵,都還要時日,你這般意氣用事,哪裡配當一個王?齊魯兩國,都有我最親的人,我若死了,隨你們鬧個天翻地覆,你道我能在你們兩人之間周旋多久?就偏要在我面前殘殺!”我知道,這話在同兒面前說並不合適,我只顧自己冤枉,卻未替他考慮。
“同兒,”我軟下口氣,嘆道:“這話……是我自私了。你再好好想想吧,疏遠我的母族,對魯國並沒有好處。”
同兒漠然道:“母親說的,孩兒是明白的。等我考慮清楚,和大臣們商議過後,自會向舅舅提親。”
同兒不擅謊言,我見他態度冷淡,知道他心有不甘。但他肯這麼說,也總是有迴旋的餘地,我想他的那班朝臣,倒是可以體諒我的用心的。
又寒暄了幾句,我起身告辭:“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母親,”同兒又喚,我回過身,見他支吾道:“母親,孩兒……與你久未謀面,你……就再坐一會兒吧。”
我心頭一暖,也不疑有他,笑道:“好啊。”
回屋又小坐片刻,聽他斷斷續續說了些有無關緊要的事。我見同兒神色慌張,突然想起園子裡那人,心中大驚。“同兒!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大喝一聲,同兒失手打落茶盞,我的心也跟著碎了一地。我匆匆忙忙往屋外走,見到園子裡那人拉著顓孫生進來,正是白天在獵場的村夫。腳上穿了雙新鞋子,繡著姬姓的圖騰,應是同兒之物。
顓孫生一臉惱怒失意,欲掙開村夫的鉗制,卻不是他的對手。我上前抽出顓孫生的佩劍,抵在他的喉頭,怒道:“你……你……去刺殺齊侯了?”
“是寡人下的令。”身後響起同兒寒入骨髓的聲音,我的憤怒和絕望一併燃燒起來,只有鮮血可以平復。我撤劍欲刺,卻被村夫用兩指捏住了劍梢,無論我怎樣用力,都抽不出來。
“夫人莫急,顓將軍並未得手。”村夫道。
我好似劫後餘生,雙手不住地顫抖,終於鬆開了劍把,無力地頹坐在地上。果兒將我扶起來,攙著我坐下。
“主上,”那村夫又道:“山人粗鄙,承蒙主上不棄,請我出仕。我既已經答應為主上謀士,便不能看著主上糊塗。顓將軍行刺一事,我自作主張,攔了下來。”
“為何?”
“主上,如今的魯國,再經不起打了。齊侯是您舅舅,總還不至於是對您出兵吧?”
“舅舅?”同兒冷笑一聲:“齊侯沒有子嗣,兄終弟及,不管誰即位,都是我舅舅!可他卻是殺我君父的那一個!”
村夫笑道:“您那幾個舅舅都不是省油的燈。二舅舅身邊一個管夷吾,三舅舅身邊一個鮑叔牙,東山老虎,西山老虎,哪個不吃人?您可想清楚了,現如今,就只有一個山頭的老虎還不吃人。” 村夫斜睨我一眼,繼續對同兒道:“有些道理主上應該清楚,想必也不用山人明說。”
我好不容易抑制住顫抖的身子,再次起身,往門外去。
“母親。”同兒又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