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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4 / 5)

都存在於體內。自己的腦袋先是像一個灌滿了沉甸甸的鉛的大鉛球;而後又像是一個很大的泡沫;就像是小時候在家裡看媽媽洗衣服時弄出的那些晶瑩剔透的空心球體;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然而那種輕盈無比的感覺;今生從未擁有過。好像……說難聽點;就好像是自己腦袋裡的一切都被抽了出去;卻並不疼痛。然而她總能驚訝的發現;自己還有思想。最後;腦袋則慢慢被東西填滿;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正常的“腦袋”。

她天天都躺在聖芒戈五樓最裡面的一間單人房間裡的一張小床上熟睡著。這間房間很安靜;也很乾淨;窗臺上有一盆淡藍色的雛菊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她從未醒來;但也從未沉沉的睡去。總覺得似乎腦子中有一些事情要等著她去做;或者說——去接待。

記憶像一柱柱清冽的泉水;沖刷著空白的軀殼;一點點注入自己的每一個新生的細胞中。嶄新的細胞總是異常活躍的跳動著;在腦海裡到處跑來跑去;似乎在找自己的夥伴;一旦找到;便融合在一起;再與更多類似的細胞漸漸匯合;形成一塊塊陳舊卻嶄新的記憶區域。就像一本多年不讀的老書;明明外表很破舊;書頁褶褶皺皺;泛著黃色;但是再放到眼前;卻是眼前一亮;令人感覺親切的愛不釋手又陌生得不敢接近。

那些天;只要是來自外界的一切事物;她都完全感受不到。即使外面再次戰火紛飛;即使有人用炸彈炸燬了整個城市;即使有人拿刀把在床上的她一刀刺死;她也不會睜一下眼。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一張透明的薄塑膠;留不下任何痕跡。

她渾然不覺這些事情;內心卻活躍得過分。心臟在胸腔裡平靜的跳躍著;卻終於能感受到生命的跡象;血液的流動;思想的複合;精神的恢復……這一切的一切;她曾渴望的一切;曾納悶的一切;曾令她抓狂的一切;終於回來了。終於重新回到她的身體裡;成為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沒有夢境;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夢境。那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那些令她或高興或悲傷的曾經;那個自己並不怎麼能讀懂的自己;所有事物的顏色;形狀;大小;聲音;話語;情感;以及她的思想;她的精神支柱;她的喜好她的夢想!一清二楚;無比清晰的烙印在腦海中;重新生長著;癒合的癒合;吸收的吸收;跳躍的跳躍……

………回憶分界線…

五月明朗的夏日;太陽很配合的高掛空中;散發著並不悶熱的溫度。小女孩兒身穿的白色的布裙子上繡著幾朵米黃色的雛菊花;竟也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味。

她左手拿著一本《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愛麗絲漫遊仙境》);右手提起小裙子;調皮的爬上高高的鋼琴;向門口張望著。媽媽喜歡彈鋼琴;尤其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這就使得她從小就喜歡聽鋼琴聲;並且懂得品嚐。她喜歡聽那種淡淡的、細水長流的鋼琴聲;但是她從沒對鋼琴產生過超過欣賞的樂趣。是啊;她也就是瞎聽聽罷了;如果讓她去學;她肯定會舉雙手雙腳持反對意見。

她把額頭抵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看著樓下的花園;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像一個布娃娃一樣可愛。忽然;她的兩頰露出兩個淡淡的酒窩;然後小心翼翼的轉身;跳下鋼琴;再拿起窗臺上的一片早就枯萎的、被夾得平平整整的雛菊花;夾在書中;然後輕輕合上書;猛一轉身;提著裙子跑下了樓。

她連襪子也不穿;就那麼光著腳丫踩在樓梯上;然後一跳;就跳到了樓下的那片花園上。花園裡種著清一色的雛菊花;只是現在都沒有開。它們大多隻有一棵短小的枝芽;有的在枝芽尖端還掛著去年開過的已經殘敗的花瓣。

黛西松開手;手中的裙子便遮住了她的腳踝;只露出幾個白白淨淨的腳指頭在外面。她小心翼翼地走向花園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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