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此人不知眼色,盯著懷王殿下的疾腿看了,便被髮放。”
邵知縣卻不能釋懷,他聽說了張屏會辦案,老師是刑部尚書陶周風,正是因為陶周風的力薦,才能替補上進士,後臺很硬了。張屏是得罪了懷王殿下,但朝廷總不能讓一個進士一直做縣丞,起碼要升一升,這一升……可不就第一步升成知縣了?
邵知縣正在顧慮的時候,先後接到了一份禮,一封信。
那份禮並不重,只是幾色果品,一方古硯,來送禮的是個打扮樸素的僕役,說是張屏遠親的家人,受張屏所託,即日來上任,先替他來向邵知縣問安。
這禮其實是蘭珏讓人送的,張屏初去上任,必定要向頂頭上司知縣大人表點心意,但像張屏那般不開竅,就算提醒了他,恐怕他也根本不會送,或送不起,就算買得起,送了,恐怕也送不對東西。
於是蘭珏就隨便挑了點東西,讓管事的找個穩重的僕役,穿得簡樸些,直接用張屏的名義把禮送過去。
邵知縣拿著這些東西,果然有幾分喜悅,這個進士,起碼懂些眼色,會來事,不端窮酸傲氣。
不過,蘭大人家的下人,即使穿著寒酸衣裳,舉止氣質,畢竟非同等閒。邵知縣看在眼裡,覺得這個張屏的確不一般。
就在邵知縣收下禮物的下午,又有一封信到了。
這封信讓邵知縣顫抖了,信是陶周風寫的,他左思右想,終究覺得自己應該為張屏這個學生做點什麼,起碼能讓他這個縣丞當得順利點,於是陶周風在為官幾十年的生涯中破天荒幹了一件有走人情之嫌的事情。
他給邵知縣寫了一封親筆信,誠摯地拜託他多多關照自己的學生張屏。
邵知縣捧著禮物,捏著信,肝顫不已。這時,屬下稟報,新縣丞張屏到了。
邵知縣親自到衙門口相迎,眼見張屏和陳籌揹著包袱,從破驢車上下來,邵知縣顫著的肝不由得躥上一股闇火。
差得動那樣的家人,砸下尚書大人的親筆信,居然坐一輛破驢車來上任!
孃的,顯示清貧麼?能別這麼做作麼?你當本縣是二傻子麼?
邵知縣笑容滿面地迎上前,親熱地把住躬身行禮的張屏的手臂:“呵呵,張縣丞,本縣可算把你盼來了!”
邵知縣安排了一頓豐厚的接風宴,許久沒有見到肥油的張屏和陳籌臉上油起了幾個大疙瘩,連跑茅廁。
張屏的住處是縣衙後的一處小院,與知縣大人的住宅緊挨著,兩進兩出,院不算大,收拾得特別乾淨雅緻,屋裡有侍候的僕役,廚房裡有做飯的廚子,後院有負責洗涮縫補的大媽,邵知縣還要贈送兩名由他夫人親自調教,年方二八,嬌俏伶俐的丫鬟,貼身伺候,被張屏婉拒。
陳籌從茅廁出來,摸著拉虛了的肚子,站在內院的葡萄架下,環視四周,一臉感動地對正往茅廁走的張屏說:“張兄,這裡真好。”
張屏點點頭,這宅子連茅廁裡,都點著小盤香薰味兒,張屏覺得太奢靡了,打算即日廢除。
李主簿問邵知縣:“大人打算讓張縣丞管哪一塊兒?”
邵知縣嘆了口氣:“尚書大人都寫了親筆信,本縣實在不好不照顧張縣丞啊。”
所謂照顧,無非就是,住最好的屋,吃最好的飯,幹最少的活。
次日,張屏到衙門正式上任,邵知縣叫來眾同僚,把縣衙事務一一向他介紹,末了道:“……秋忙時節,農耕水利之事,已安排各鄉。建置、稅賦、兵丁,張縣丞若想知曉,可詢問李主簿。本縣一向會偷懶,那些要事,都是他們辦了,匯總到本縣這裡,也就是碰上幾個刑訟案件,由本縣親自坐堂審一審。張縣丞初到宜平,正待詳知縣中諸事,本縣有一件要務想託與你辦。”
張屏躬身道:“請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