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錦繡春光,如織如畫,彷彿凝了一天一地的明媚雲霞,燦爛繁盛到了極點。可是屋中的空氣,卻漸漸冷凝成冰。
她暗自將衣角揉得極皺,原來慕容成傑的心思竟然深沉至此,就連慕容傲也是。
好一招先予之再奪之,連風離澈這般行事狠絕之人,也被他們蒙在鼓中。原來慕容傲不但欺騙了自己,也同樣欺騙著風離澈,什麼臥底於日月盟,恐怕也只是他們整個陰謀的一小部分而已。恐怕也只是打著正義的旗號,暗自將日月盟手中之人全部收編,增加自己的軍事實力罷了,更是為他們今日的政變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巨大滔天的陰謀。而自己,原不過是這樣的巨大陰謀之中的一顆小小棋子罷了。煙落的心一絲一毫冷下去,似乎被千年玄冰緊緊壓著。寒冷,令人透不過氣來。
她難掩眸中鄙夷神色,心中只覺得厭惡難當。如果還能有以後,如果她還能與慕容傲再見面,她一定要好好問問他,究竟他是何時開始利用自己的。
她不相信,畢竟她在認識風離御之前,與慕容傲已是相識了一年,總不會那時慕容傲就開始利用自己罷。難道,慕容傲也是因為自己有著三分相像梅瀾影,他自已又不能和梅瀾影廝守,所以才將她當做了替身?
千絲萬縷,錯綜複雜,沒有一點頭緒,這一切,只有慕容傲自己才能告訴她最後的答案。
風離清突然幽幽長嘆了一口氣,徐徐道:“想不到,七哥與慕容傲竟會反目成仇,到這般地步。”
煙落轉眸注視他漸漸黯然下去的妖媚雙眸,不解問道:“反目成仇?難道他們還曾經同盟過麼?”心中大為疑惑,她印象之中,這慕容傲可是一直支援風離澈的啊。
回憶從塵埃輕煙中凸顯,風離清迷濛的眸光定定望向遠處,神色舒展自然,仿若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微微一笑道:“你可能並不知曉,七哥與慕容傲曾是好友,一同打獵射箭,一同暢談。我記得,彼時尉遲凌總是反對他們往來密切,且頗有微辭。而七哥並未顧忌這些,甚至在那段時間之中與自小親厚的尉遲凌都疏遠了幾分。”愁眉深鎖,他沉吟片刻,又道:“你可能不知道,那時慕容傲與他的父親慕容成傑政見不同,是支援七哥繼承皇位的。”
煙落聽著聽著,整個人彷彿僵滯了一般,漸漸凝成冰雕,只餘寸把長的珍珠耳墜沙沙打在錦繡華服之上,像小雨一樣,在空曠的屋子之中有輕淺的迴音。菱唇微張,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從不知曉,風離御與慕容傲之間竟然還有過這樣一段淵源。
心中“撲通”,“撲通”直跳,那樣劇烈的跳動,心彷彿要跳出她的喉口一般。隱隱似知道了什麼,她卻有些害怕去知曉真相,他們,該不會是為了梅瀾影而反目成仇的罷。
她迅速回神,站起身,踱步至窗前,寒冷的風隨著雕花長窗的推開湧上她略微有些慘白的臉頰,湧進她有些暈眩的頭腦。風拂在臉上,亦吹起了她散在髮髻之後的長髮,飄飄飛舉在空中。
身後是風離清淡然的聲音徐徐響起,“我清楚的記得,那一日,我與七哥一同去安邑郡王府尋慕容傲。”他輕而無聲地笑了笑,又道:“桃花紛飛,落了滿地,梅瀾影正在滿樹桃花之下翩翩起舞,那身姿宛若天邊仙子,令人難以忘懷。”他的語氣溫柔縹緲,似山頂飄過的一抹彤雲,漸漸散去。
煙落微微苦笑,徑自接過話道:“所以,風離御從此便對她一見傾心了,是麼?”她強壓住自己有些凌亂的心跳,故作輕鬆。
風離清徑自歪在靠枕之上,目光有些深沉琢磨不定,又有些惘然的飄忽,緩緩搖頭道:“七哥有沒有對她一見傾心,我並不清楚,七哥一向對女人不是很上心,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我只知道,原本慕容成傑已是應允了將府中歌姬梅瀾影相贈七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