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錶的時針指到三時,他仍舊沒有出現。她必須得走了。
“小姐,你沒事吧?”
鄰座忽傳來關切的男聲。林惜南詫異地睜眼,臉上涼涼的一片,抹了抹,才發現不知覺間已淚水滿面。忙轉過頭擦擦乾淨,回頭對鄰座的男士報以寬慰的一笑:“沒事,謝謝你。只是看到這樣的日出心有所感罷了。”
男士意味深長地一笑,並不戳穿她的謊話,低頭看起了報紙。
林惜南看向窗外,地平線處仍是之前的樣子。她忽然覺得有些厭煩,於是開了電腦來看。首先上QQ看了看,沒有留言,郵箱裡也沒有新的郵件。在國外,QQ郵箱是沒用了。她後來也知道了,他申請QQ完全是為了和她多一點聯絡,自打她去了B市,就再沒見他上過線。這個號,大概是要自動登出了。收件箱一頁頁地翻過,上千封郵件全是他發的。從他大一到她去B市,每天一封,偶爾有兩封,他的生活他的思想他的一切,如他所說的那樣,原封不動地呈現給了她。因為得到得這樣輕易而完整,所以她走得如此乾脆麼?不,其實她一點也不乾脆,她至少一半的心思還在B市,還在那間公寓裡,還在那個大得令人髮指的校園裡。到底捨不得清空,只是點了右上角的叉,並清除歷史記錄,把QQ軟體卸掉,刪除,粉碎在回收站裡。
還有本地。有一個資料夾,裡面全是他的點點滴滴,她不會自虐到一一再看一遍。因為整理得很集中,甚至不必檢查,直接打了包隱藏起來。只要她不想顯示隱藏檔案,她就永遠看不到那些東西了。看不到最好,眼不見為淨。
兩天兩夜未曾閤眼,清理完畢後睏意便洶湧而來。完全入睡前,她腦子裡的唯一想法是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是被鄰座的男士叫醒的。面前擱著一份午餐,他說:“你睡著後我一直聽著你肚子的咕咕聲,弄得我自己也餓得不行,吃點東西再睡吧。”
她看著午餐,精神有些恍惚。昨天整天米水未進,確實是餓了。忽然想起兩個月前回C市的飛機上,她剛剛做完另一場會議同傳就被他拉上了飛機。上機就睡,中途被他叫醒:“吃點東西再睡,你的身體遲早可是我的,不許你搞壞了。”去年那次胃疼嚇壞他了吧,後來一直都緊緊張張。
吃著吃著胃就開始疼,只得放下筷子緩口氣。
鄰座傳來重重的嘆氣聲:“看你都多大人了,失個戀還跟世界末日似的。說說看,那男的好到什麼程度了?”
林惜南想了好半天,悵然道:“再沒有第二個了。”
“他甩的你?”
林惜南又想了好半天,說:“不知道。”
鄰座沒話了,終於輪到他“好半天”了:“反正都發生了,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飛機抵達戴高樂機場已是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多,而巴黎,一天才剛剛開始,陽光穿透了西風帶上的雲層,華麗地灑滿整個城市。一下飛機她就把手機時間改成了巴黎的區時,依著手機的再改腕錶的。當錶盤上的指標重新滴滴答答地走動起來,B市的一切徹底遠離。
生活很快就緊張起來,甚至比在高翻時緊張數倍。學習重心徹底轉移到法語上,完成法語課業後,不得不抽出時間來維持英語水平。巴黎數得上是“世界會議城”,她也能定期做做中英同傳,不至於荒廢了剛剛修煉得有點眉目的英語。
她的睡眠逐漸糟糕起來。搬進公寓後除了第一晚睡得還好,後來就接連失眠。蕭文翰見她精神不濟,難免追問。得知緣由後,常常摟著她跟她說話,低語呢喃,情話綿綿,她又羞又臊心裡卻安定,睡眠很快就調整過來。現在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