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誦讀著道經。
無數若有若無的氣息,穿透暴雨,形成道道籬笆,讓那隻玉如意無法如意離去。
計道人從暴雨中走來,走過道觀裡經歷千年、已然坑坑窪窪的道路,來到了街上。
他靜靜看著那隻玉如意。
就像看著她。
……
……
西寧鎮舊廟溪畔。
嘩啦一聲。
彷彿靜止的溪水,忽然間動了起來。
那是因為僧侶將自己的另一隻赤足,也伸進了水裡。
嘩嘩響聲繼續。
那名僧侶平靜地向著小溪對面走去。
溪水並不深,將將沒膝,水流也並不急,連那些血蓮都無法沖走,但他走的極其艱難,彷彿每走一步,都要突破極大的阻礙。
或者,是因為她就站在小溪對面的緣故。
她很高大,威壓直入心靈。
那名僧侶平靜地繼續向前。
他與她的精神力量很接近,他此時主動靠近,便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與威壓,更處於劣勢,更加危險。
但他依然繼續向前,堅忍而無懼。
終於,他走到了她的身前。
天海聖後靜靜看著他,說道:“值得嗎?”
僧侶說道:“值得,因為現在,你不能再回去了。”
……
……
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天海聖後抬起右手,伸向夜空裡。
夜空裡的京都忽然響起一陣低沉的嗡鳴聲,狂風呼嘯,那是空氣被急速排出而產生的結果。
天書陵裡的樹林被夜風吹拂的微微彎身。
一根鐵槍,化作一道流光,破開夜色,來到天書陵裡,落在了天海聖後的手中。
那根鐵槍渾體黝黑,表面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卻並沒有華貴的感覺,只是讓人覺得無比肅殺。
那金色並不是黃金的光澤,而是秋林的顏色。
除了黑鐵裡隱藏著的肅殺意與秋林色,這根鐵槍的外表沒有什麼太過特殊的地方。
但所有看到這根鐵槍的人都能感覺到它裡面蘊藏著的磅礴力量與無人神威。
人們震驚,然後凜然。
霜餘神槍!
……
……
天海聖後望向手裡的霜餘神槍,視線落在槍桿上的那個手印上,同時看到了那抹極小的幽綠色。
她的眉微微挑起,眼眸裡現出一抹怒意。
念隨意動,一道金黃色的火焰從她手掌裡噴濺而出,瞬間,將霜餘神槍上的那抹孔雀翎毒燒的乾乾淨淨。
然後,她一揮手把霜餘神槍向神道下方扔了過去。
看著她的動作,圍在天書陵外的那些強者們嚇了一跳,紛紛各施絕技,化作無數道殘影,避向更遠處。
下一刻他們才發現,天海聖後並不是要攻擊他們,他們的動作未免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霜餘神槍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神道盡頭的那片廢墟里,被汗青神將握在了手中。
天海聖後沒有對他交待什麼,望向從夜色裡走出來的教宗。
汗青破境入神聖領域兩年時間,對天地法理規則的瞭解掌握或者還缺少一些深度,但先前一劍斬殺朱洛,氣勢正在最盛之時,再加上霜餘神槍在手,完全可以與八方風雨層級的強者交戰,甚至還要穩居上風。
別樣紅重傷,應該無力再戰,無窮碧膽碎,即便無窮碧的心境突然恢復,暴發出真實的實力,即便茅秋雨、牧酒詩還有那些隱藏在夜色裡的各宗派長老發揮出超出預計的實力,他也能撐到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就是她戰勝這三名最強大對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