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們的小陳院長會如此冷靜,分寸感掌握的如此之好。”
周通負著雙手向庭院外走去,說道:“不過難免讓人喟嘆世態炎涼,也對,除了我,誰對他能有幾分真情義呢?”
下屬們聞言很是吃驚,不明白大人何出此言。
周通停下腳步,望向眾人認真說道:“舉世皆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下屬們看著大人臉上的笑容,便覺得渾身寒冷,哪裡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
……
國教學院湖畔,茅秋雨看著陳長生說道:“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果然是多慮了,你本來就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
“所以你大清早就來了這裡,一直看著我。”陳長生看著湖面說道:“但其實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茅秋雨說道:“前天你做的事情已經夠了,再做,便有可能會過。”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這個分寸怎麼把握?由誰來規定呢?”
他已經知道,今天薛府設祭,除了司源道人和凌海之王,沒有一位客人前來。
“把握與規定都來源於獨一無二的意志。”
茅秋雨看著他說道:“教宗陛下活著的時候,國教只有一個意志,所以可以只有一道聲音,但陛下回歸星海之後呢?您繼任教宗的時候,還未滿二十歲,您的意志很難凌駕於國教之上,只能是共生同存的關係。”
這句話聽著有些模糊,實際上很清楚,國教能否順利傳承,除了教宗陛下的意志之外,還是要看繼承者自己的能力與手段。
成熟、穩重、分寸感,耐心、責任感,這些都是能力與手段的具體呈現。
茅秋雨接著說道:“教宗陛下的身體不是很好。”
陳長生說道:“過些天,我去離宮看他。”
茅秋雨又說道:“想必教宗陛下會很欣慰。”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倒不確定師叔看見我後會不會高興。”
茅秋雨說道:“你在逐步學會責任感與沉默之間的關係,這本身就代表著成長。”
陳長生搖頭說道:“其實您說錯了,我今天沒有去薛府,不是因為成熟而選擇了沉默,不是因為責任感而看到了分寸,只是我覺得世態炎涼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與我沒有太多關係,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與薛醒川確實不熟。”
是的,與周通想的不同,與茅秋雨欣慰的不同,陳長生沒有去薛府,與隱忍、分寸之類的詞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覺得自己與薛醒川不熟,好像沒有必要去,而且他不知道當薛夫人或者那些人傷心慟哭的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我不擅長安慰人。”他對茅秋雨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蘇墨虞忽然走了過來。
茅秋雨問道:“出了何事?”
蘇墨虞行禮,然後對陳長生說道:“周通帶人去了薛府。”
陳長生看了眼天光,說道:“薛府移靈定的什麼時辰?”
茅秋雨神情微肅,說道:“如果因他人的行為而改變自己的心意,與你的道並不相合。”
這是勸說也是警告。
陳長生說道:“心意總是會變化的,承認這些變化,才是真正的順。”
茅秋雨問道:“因何而變?”
陳長生說道:“我和薛醒川不熟,所以不去薛府,但我和周通很熟,所以這時候該去了。”
……
……
薛府很冷清,於是白幡在秋風裡顯得更加孤寒,睹之生憐。
冷清不代表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在街頭以及巷尾,有很多雙視線一直遠遠地注視著薛府門前。
有一些是好事且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