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的時光碎片後,無垢劍也破空而起,緊隨著齋劍而去,生出無數火焰,格外亮麗。
兩道劍光相互映照,照亮了幽暗的蓮海。
兩道劍意相互印證,凌厲更勝先前,森然無比,把籠罩崖坪的寂滅意味斬出了一道大口子。
陳長生與徐有容的兩招劍法,彷彿合成了一招劍法,不,更準確地說,他們的劍彷彿變成了一把劍。
劍勢陡然增長了無數倍,即便那片蓮海是真的天地法理,似乎也能切開!
煙塵驟起,然後漸落。
陳長生站在徐有容身前,唇角溢位一道鮮血,衣服上出現了數個破口,受了不輕的傷。
徐有容的鬢角也有些微亂,數縷青絲隨風輕飄,半遮美眸。
無窮碧也有些狼狽,道袍前襟已經斷落,道髻已散,頭髮披散在肩上,隨風到處亂飄。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陳長生與徐有容一步未退。
無窮碧一步未進。
雙方戰成了平手。
這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也是誰都無法相信的事情,哪怕已經是第二次看見。
兩名尚未踏入神聖領域的修道者,居然在正面戰鬥裡與一位神聖領域強者戰成了平手!
他們沒有依靠任何神器手段,只憑自身的劍道修為與境界便做到了這一點!
這是歷史上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從天書碑落到中土大陸之後,便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
……
崖坪上依然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因為人們太震驚了。
無論是苟寒食還是槐院副院長,無論是木柘家的老太群還是吳家家主,無論是白虎神將還是相王,都震驚的無法言語。
沒有人注意到崖坪一角,某個天南小派裡有個身著青衣、戴著笠帽的修道者,向著場間靠攏了些,也沒有人注意到在朝廷使團裡,有個非常不起眼的隨行軍士,向著白虎神將的位置靠攏了些。
無窮碧落到了崖坪上,看著手裡的拂塵,神情顯得有些惘然。
她在神聖領域已經浸淫多年,修道的歷史更是無比漫長,不知見過多少奇異的事情。
但沒有哪一件事情,能比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對她精神世界的衝擊更大。
怎麼會有人敢殺我最疼愛的兒子?
怎麼這兩個晚輩居然能夠與自己打成平手?
她在識海里回憶此生見過的所有劍法,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先前徐有容用的應該是南溪齋劍法裡的開齋八式,而陳長生用的應該是蘇離傳他的燃劍,這兩種劍招不要說有何相似之處,甚至可以說從劍意到招式方面都有些截然相反,格格不入,那為何當兩招劍法合在一起的時候卻能配合的如此之好?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聯手劍,這種配合的完美程度,甚至可以說已經遠遠超出了有意配合的程度,更像是某種暗自迎合天地法理的自然行發,防禦起來稱得上是天衣無縫,進攻起來玄妙難言,劍勢陡漲,威力變大了何止數倍!
像無窮碧一樣,崖坪上很多有眼光的真正強者,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陳長生與徐有容也在想。
第一次時,徐有容破關而出,火鳳疾舞,本是想憑藉這兩年的閉關靜悟積蓄的劍意強行。
她沒有想到,陳長生隨之而出的那一劍,會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當他的劍與她的劍在天地之間遇見時,彼此之間彷彿建立起了某種聯絡。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聯絡,很難用言語去描述,只能感知。
他們用的劍法不同,卻因為那種聯絡,自然生成某種配合,就連彼此的劍意,彷彿也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