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所以這些年你從來沒有嘗試過自己動手,只是讓天海家的人、讓大西洲的人來殺我,因為你根本不想殺我,雖然這個事實或者你自己都不清楚。
這個看法其實有一定道理。
以商行舟的修為境界,以他如老松般的意志,即便教宗死前留下了很多制約,即便陳長生有很多幫手,非常小心,如果他真想殺死陳長生,又怎會數年時間沒有任何成果,像白虎神將的行為甚至更像是笑話。
這就是陳長生想要商行舟看到的真相,他的真實心意。
商行舟看著陳長生沒有說話,眼神很冷漠。
他彷彿看著的並非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一個鮮活的生命,而是盆子裡的一些雜草,一顆泛酸的果子。
陳長生說的話是真的嗎?
那些年在西寧鎮舊廟,用稀粥小魚把陳長生喂大的是餘人,教育陳長生的還是餘人。
商行舟待陳長生並不親近,很少管教。
原來不是因為他對陳長生沒有感情,而是怕動感情?
這些年,整個世界都知道他不喜歡陳長生,卻不明白為什麼。
原來那些嘲弄、輕蔑、不屑都不是真的,他只是想保持距離,如此才能硬著心腸?
可最終,陳長生還是成了他道心上的那道陰影。
怎樣才能抹掉那道陰影,怎樣才能填平?
殺死陳長生也不行,因為那些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或者,就像陳長生說的那樣。
認錯?
數道視線落在商行舟的臉上。
商行舟看著陳長生笑了起來。
笑容裡有著毫不遮掩的嘲諷意味。
“你想的太多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國教學院外走去。
青色道衣被鮮血染的盡溼,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墨花的蓮花,在風裡緩緩的搖擺。
看著漸遠的那道身影,陳長生沉默著,沒有說話。
直到最後,依然沒有誰認輸,但誰都知道輸贏。
他戰勝了自己的師父,世間最強大的那個人。
他獲得的不止是這場對戰的勝利,也是師徒之間這場精神之爭的勝利。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是王者的榮耀。
按道理來說,這時候楓林閣的廢墟間,不,應該是整座國教學院裡都應該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但並沒有,因為陳長生保持著沉默,緊緊地抿著嘴,非常用力,以致於嘴唇顯得有些蒼白。
離他最近的是徐有容。
看著他的沉默,徐有容眼裡的歡喜漸漸淡去,變成很淡的憐惜。
“我從來沒有想到,你居然很擅長說話。”
她微笑說道,想要安慰他此時的心情。
今天陳長生對商行舟說了很多話,心神激盪之下,話語顯得有些鋒利。
“那是因為你和他平時聊天太少,不然你就會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懟人。”
唐三十六說的眉飛色舞,根本沒有嘲弄陳長生的意思,滿臉的與有榮焉。
接著,他轉頭滿臉不耐說道:“要我請嗎?”
對方沒明白他的意思。
唐三十六說道:“都已經打完了,你還杵這兒幹嘛?還不趕緊走,我可不打算請你吃飯。”
他是國教學院的院監,當然有資格迎客或者逐客。
問題在於,他這兩句話的物件是王之策。
就算是太宗皇帝或者是天海聖後,都不會對王之策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說話。
更沒有人會對王之策用杵字。
王之策搖了搖頭,轉身向國教學院外走去。
“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