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已經帶來了這麼多驚奇,再多一樁,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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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臺在最濃郁的暮色裡燃燒著,就像一個巨大的火把。聖後孃娘負著雙手站在臺邊,看著天書陵的方向,冷漠的眉眼間出現一抹微諷的神情:“同樣是一日看盡前陵碑,但周獨夫當年是真的看懂了,陳長生他還差的遠。”
現如今大陸還活著的人當中,她和教宗大人是極少數曾經與周獨夫有過接觸、甚至可以稱得上熟悉的人,只有他們才知道那位大陸最強者究竟強大恐怖到了什麼程度,所以他們根本不認為陳長生能夠與那個人相提並論。
莫雨站在她的身後,一時沒忍住,說道:“但一天時間就看了十七座碑,已經很了不起,至少比我當年強多了。”
聖後沒有轉身,看著天書陵,想著古往今來,那些在天書陵裡皓首觀碑的修道者們,眉眼間的嘲諷神情變得越來越濃:“觀碑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有些人始終就想不明白,觀碑從來都不應該是修道的目的,而是修道的手段。”
“娘娘當年毀榜,便是想教誨世人,不要誤入歧途,只可惜,無人知曉娘娘的苦心。”莫雨輕聲說道。
“不錯,如果對境界道義沒有任何幫助,就算把陵上的那些石碑全部讀懂,又有什麼用?當年我讓周通去把陵下那塊碑毀了,國教裡好些老人痛哭流涕,說我不遵祖制,現在想來,真應該把這群老糊塗蛋全部殺了才是。”
聖後淡然說道:“天書碑即便是聖物,也要為人所用,才有意義。陳長生解碑的速度確實比你快很多,但你當年可是在天書陵裡聚星成功,他呢?就算他把所有天書碑全部看懂,對境界卻沒有任何增益,又有個屁用。”
同樣的意思,在兩句話裡出現了兩次,前一句針對世間所有修道者說,後一句則是直接指向了陳長生。
莫雨先是微驚,然後笑了起來,心想娘娘居然也會說粗話,看來陳長生在天書陵裡的表現,還是讓娘娘有所警惕。
當然,她警惕的不是陳長生本人,而是他身後的國教。
莫雨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這也是她這些年始終能夠得到娘娘寵愛信任的根本原因。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問道:“那您看……陳長生有機會嗎?”
聖後看著天書陵方向,沉默片刻後說道:“他或者能夠看到最後那座碑,只是……他太過沉穩、年紀輕輕,卻一身令人不喜的酸腐味道,哪像周獨夫當年,燦爛如朝陽,氣勢狂飆,呵天罵地,就要問個究竟。”
莫雨微微蹙眉,總覺得娘娘每次提到那名絕世強者時,情緒似乎都有些波動。
“修道,修的是心。性格決定命運,也會決定修道者能夠走多遠。”
聖後做出了最後的判斷:“陳長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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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第十七座碑,陳長生來到一片青青的草甸上。
暮色裡,整座天書陵彷彿都在燃燒,這片草甸自然也不例外,無形的野火在草葉上傳播滾動,畫面極為美豔。
草甸下方的崖間傳來轟鳴的水聲,他這才知道,原來竟是到了天書陵西南麓的那道瀑布上方。
崖風捲著瀑布摔碎後濺起的水沫飄了上來,落在他的臉上,微溼微涼,洗去了疲憊。
他想著今日解碑的過程,雖然還有些不滿足,但難免還是有些喜悅,覺得自己還行。
忽然間,他感覺到了些什麼,眉間的喜色漸漸退去,顯得有些困惑。
他回首望去,只見草甸上方的白崖下,有一座碑廬。
前陵的十七座天書碑已然盡數解開,按照道藏上的記載,他現在應該出現在下一陵裡。
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