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早已站滿了人。在雲居雁走入院子的一剎那,全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她。
雲居雁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小步走著,儘量保持著微笑。幸好沈君昊放慢了腳步,否則她絕對無法在追趕他腳步的同時保持儀態。
沈君昊上前給祖父、父親、薛氏行了禮。因為尚未喝過合巹酒,正式敬過茶,雲居雁正猶豫著如何施禮,就聽一個尖細的聲音說:“王爺,人都到齊了嗎?”
沈君昊的祖父沈滄道了一聲:“有勞了。”帶著眾人跪了下去。
雲居雁知道自己尚未算沈家的媳婦,自覺地跪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她心中很清楚,此時太皇太后已經病重,口不能語,如今的懿旨、賞賜,應該都是看在沈滄的面子。
說起沈滄,他與太皇太后有母子的名分,如今的皇帝見了他,也要稱一聲皇叔父。對外,眾人皆知他是沈氏某宗親的兒子,因為父母雙亡,便養在了太皇太后身邊。不過也有傳聞說,他其實與先皇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因為是在國喪期間懷上的,為免太祖皇帝揹負不孝的罪名,他便成了太皇太后的義子。
當年,太皇太后收養沈滄的時候,太皇太后並不是太祖皇帝的皇后,而先皇亦不是當時的太子。朝廷中人人都知道,若不是沈滄,先皇是當不了皇帝的,所以大家紛紛覺得,先皇登基之後,沈滄封王是大勢所趨,可結果卻只封了郡王。不過如果真要細細計較,沈滄只是義子,封為郡王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
如今皇帝已經登基五年了,沈滄依然只是郡王。待他百年之後,沈倫是封郡王,還是依照世襲遞減的規矩封為國公,單看皇家如何決定。不過依照三皇子、四公主經常往來郡王府的頻率,所有人都覺得沈倫或許能得一個世襲罔替的恩旨,這樣一來,雲居雁便撿了一個大便宜。要知道京城之中,姓沈的雖多,可皇帝只有沈滄一個皇叔父,另有一個已經被貶為庶民,恐不久於人世的皇弟。在沒有王妃的京城,郡王妃當然是獨一份的。
雲居雁當然不知道沈滄到底是不是太祖皇帝的親生兒子。她只能隨著眾人一起謝恩,還來不及細想,皇后娘娘的賞賜也來了。
上一次沈子寒為雲家求來了皇后的恩旨,聯想一路護送送親隊伍的官兵,雲居雁對皇后的賞賜不禁存著幾縷擔心。她與沈君昊的關係太脆弱了,經不得任何風浪,她更不想因為自己破壞沈君昊與沈子寒的關係。
皇后的賞賜和太皇太后的差不多,給雲居雁的都是步搖,寶花,宮緞之類的。從這些東西上,雲居雁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能恭敬地謝了恩。
送走了內侍,院子內的氣氛頓時一鬆。沈君昊的目光在雲居雁身上轉了一圈。雲居雁哪裡有時間注意到他。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正欲給沈滄行禮,就見一個管事匆匆走了過來,說道:“王爺,長公主來了,已經到大門口了。”
沈滄微微皺眉,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雲居雁,又掃向自己跟前的管事。管事知其意,答道:“長公主著便服,駙馬並未與長公主同行。”
“父親。”沈倫與薛氏站到了沈滄身旁,等待指示。雲居雁只得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現在知道怕了?”
低低的嗓音嚇了雲居雁一大跳。
就算沒有看到身後的喜服,她也知道說話的是沈君昊。她忽然間覺得有些委屈。從她下花轎的那一刻,他就沒有理會過她。她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因為她確實害怕。如果長公主是為了與許氏的舊怨而上門找茬的,她只能默默受著。
沈君昊沒料到雲居雁居然沒有逞強。他低頭看了看只到自己肩膀的紅色身影。他動了動嘴角,又抿住嘴唇,猶豫片刻說道:“你不覺得自己站錯位置了嗎?”
雲居雁這才回過神。無論何時,妻子都只能站在丈夫身後。在他說話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