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直話直說,也就不與你繞圈子了。”雲居雁把書信往桌角推了推,“我知道你和薛媽媽交好,這是她臨走留給你的。”
肖媽媽不敢伸手去接。薛媽媽去了哪裡,是死是活,府上有很多傳言。但全都沒有確實的證據。
“我知道,你不會信我所言……”
“大奶奶,奴婢不敢。”
“你不需要說什麼敢不敢的。”雲居雁拿起書信,放在了她面前,“你先把信拿回去看。若是你相信上面所言,下午再來見我。若是你不信,我也不勉強你,想必你也已經有了退路。我不會為難你半分的。”
肖媽媽心中不安。本來她早已想好了,若雲居雁要把秋衣的事交給她負責,她一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馬上藉故請辭。若是雲居雁軟言相慰,她便帶著針線房的繡娘消極怠工,最後不是她被辭退,便是她自動請辭她只求把事情搞砸。
肖媽媽走後,李媽媽被玉瑤帶入了正屋。李媽媽當然看到了肖媽媽,也聽玉瑤說了,雲居雁對她的辦事不利十分不滿,細棉布的事,她最好有解決之策,否則前途堪虞。
進了屋。李媽媽全無前一晚喝酒、吃菜時的篤定。原本她以為雲居雁財大氣粗,這兩個月光打賞下人的銀子已經不止幾百兩了,一定會自己墊上這一百幾十兩,購買一批新的細棉布,先把事情解決了。嚴格說來,這事雲居雁也不虧。將來等高義綢緞莊把布匹送來,她還是能收回早前墊上的銀子。眼下李媽媽總算明白了,事情根本不會如她預期那般發展,而且她的地位也不是不可取代的。肖媽媽可一直在邊上虎視眈眈。
雲居雁命玉瑤關了房門,嚴肅地說:“我只問你一次,你有沒有收下高義綢緞莊的銀子或者禮物?”
“沒有,絕對沒有。”李媽媽連連搖頭,伸出右手放在耳邊,“奴婢可以發誓……”她的聲音弱了。
“你收了什麼?”
“只有一匹四經絞羅。是他親自送到奴婢家裡的,說是去年賣剩下的,今年賣不出了。”李媽媽心中懊悔萬分。當時她怕薛媽媽抓住她的把柄,什麼好處都不敢拿。這匹四經絞羅是在買賣成了之後才送去她家的,當初高義說得很明白,這和生意無關,是朋友間串門送的隨禮。她本不想收的,奈何她的女兒看著愛不釋手。
聽完經過,雲居雁明明白白表現出了她的不悅,冷聲問:“關於細棉布,你有什麼打算?”
“大奶奶,明日午時之前,奴婢一定把細棉布全部運入府中。”李媽媽的話音剛落,她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之前她把事情推給雲居雁,當下卻又說,一日之內就能把事情解決。這不是明擺著之前的她在推脫責任,算計主子嗎?“奴婢該死!”李媽媽的聲音在顫抖。
“你下去吧!”雲居雁的聲音更冷了。李媽媽想求情,就聽雲居雁又說:“等細棉布全部入了庫,你再來見我。”說罷,揚聲命玉瑤把李媽媽帶出去。
不多會兒,玉瑤折回了屋子,拿著五十兩銀子對雲居雁說:“大奶奶,這是李媽媽剛剛硬塞給奴婢的,她要奴婢在您面前替她說句好話。”
“之前她看到我先見了肖媽媽,是什麼表情?”
“她嚇得臉都白了,連連問奴婢您是不是很生氣。奴婢就告訴她,您不喜歡辦事不利的,更不喜歡做錯事不承認的。”
雲居雁點點頭,吩咐玉瑤:“明日你見到她的時候,就說你替她說過情了,然後把銀子和簪子都還給她。待她千方百計懇求你,你只把簪子收下,讓她以後好自為之,千萬不要行差踏錯。否則任誰都救不了她。如果可能,你不經意地讓她知道,赤芍和蓯蓉雖然只是小丫鬟,但拿著二等丫鬟的工錢。她們的爹孃替我去辦緊要的事了,這幾天就該回來了。”
玉瑤立即明白了,雲居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