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陳公公緊握手中的令牌,目光鎖定在沈君燁身上。只見他正喘著粗氣,胸口已經顯現斑駁的紅色,顯然是傷口裂開了,而他的臉泛出不正常的潮紅,神色中也滿是惶惶與不安。
“二公子,對那個丫鬟的話,你有什麼解釋?”陳公公笑著問,又說道:“若是您身體不適,可以歇會兒再說,在下可以等的。”
“陳公公,我可以的。”沈君燁虛弱地回答,抬頭看著正對面的沈滄,“祖父,孫兒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誣陷我。是我做的,我一定會承認。我早就說過,我一早就有心理準備。但不是我做的,我絕不會點頭,哪怕是死了,我也不會承認的。”他一口氣說完,情緒十分激動,話音剛落又咳嗽了起來。
沈滄抬頭打量著他,問道:“大黃和郝平的事,你怎麼解釋?”
沈君燁雙手握拳,身體緊繃。努力壓抑著咳嗽與喘息。他用意志力強撐著身體,眼中的惶恐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與哀傷。他慢慢閉上眼睛,五官糾結在一起。又猛然睜開雙目,忽然又笑了起來,轉頭對沈君昊說:“大哥。其實三妹說得沒錯,我對她的執著,多半兒因為我嫉妒。很多東西,你有卻不懂得珍惜,而我想要卻得不到。當日,大嫂隨家人上京謝恩的時候,你甚至不願意見她。可是我看得出,她在找你……”
“夠了。”沈君昊打斷了他。那時候他其實很想見雲居雁,但他不願承認,於是由著沈君燁過去招呼她及她的家人。所以歸根結底,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沈君昊不願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對沈君燁說:“祖父問你大黃和郝平的事。”
沈君燁悵然一笑,又堅定地說:“祖父,父親,大哥,如今的我已經百口莫辯,甚至你們早就在心中定了我的罪。所以不管你們怎麼看我,不管你們會給我安排怎麼樣的結局,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我只願意對大嫂一人說出事實。”
“你說什麼!”沈倫猛然站起身。瞪著沈君燁怒道。他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
“父親,這話我對大哥和祖父都說過。”沈君燁的語氣十分平靜,垂下眼眸盯著青紋留下的那道暗紅色血汙,“現在想想,其實我和她是一樣的。她大概是想保護她的情人,才會誣陷我。而我,我想見她也是最後的遺願。剛才我為什麼要急著辯白呢?其實很多時候,真相併不重要……”最後的幾句話,他幾乎是在喃喃自語。與之前的努力反駁不同,此刻的沈君燁只可以用“哀莫大於心死”來形容。
沈倫看著沈君燁,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忍住了,只是朝沈滄看去。沈滄半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沈君昊審視著沈君燁。青紋的每一句都在指證沈君燁是她的情人,但青紋心中應該很清楚,他和雲居雁清楚地知道她在說謊,她應該清楚地意識到,她根本就是在他和雲居雁面前替沈君燁清洗嫌疑。
“二弟,不要說居雁的身體不宜見客,就算她好端端的,於情於理也沒有非見你不可的理由。祖父的問題,你回不回答,全在於你。另外,你應該明白,你的要求是在為難她。你若真是為了她好,早就應該放下了一切,不是嗎?”
隨著沈君昊的這句反問,沈君燁循著聲音向他看去。四目的對視中,沈君燁很快低下頭,對著沈滄說:“祖父,大黃的確是從乾州而來,不過不是我買的,也不是青紋找人從她的家鄉捎回來的,而是郝平準備的。郝平原姓肖,我只知道他說是祖父和四叔父害得他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他第一次找上我,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大哥和蔣世子,沈將軍走得很近,經常不在家,而三弟一向不理旁人,家裡只剩下我和三妹……”
沈君燁訴說著他和郝平的過往。按照他的說法,一開始的時候,他心中雖被郝平說動了,想在家裡擁有公平的待遇,但起初他還是勸著郝平的,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