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走了。沈君儒依舊沒有抬眼,只是專心吃著自己碗裡的東西。沈君昊猶豫片刻。什麼都沒說,繼續用早膳。
不知過了多久,待兩人差不多放下碗筷的時候,沈君儒突然開口:“大哥有話要問我?”他的眼神帶著幾分挑釁。幾縷嘲弄。
沈君昊氣結,冷然說:“我上一次就對你說過,很多事我們同樣是受害者。我並不欠你什麼。”
“同樣的,我也並不欠你任何東西。”沈君儒站起身,走了幾步,背對沈君昊說道:“既然大哥沒事問我,那麼也請你的小廝不要對我身邊的人問東問西。”
昨夜。沈君昊命長順暗中打聽一下,沈君昊身邊的人,哪個與慶春苑的丫鬟接觸過。沈君儒這話,分明是長順打草驚蛇了。沈君昊頓時一陣窘迫,索性直接說道:“那是二弟的事,原本我不該插手的,但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我就越俎代庖。直接問你一句,你為什麼要春芽死?大黃又是哪裡來的?”
衣袖中,沈君儒握緊拳頭。又緩緩舒展開。他轉身面對沈君昊,冷然笑道:“大哥這是憐惜她嗎?因為她和大嫂頗有幾分神似?”
“在我心中,你大嫂是獨一無二的,從來就沒有什麼神似。”
沈君儒的目光緊盯著沈君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掩飾過去了。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只問你,為何要春芽死?怕她說出不該說的?”沈君昊迎視沈君儒的目光。
沈君儒緊抿嘴唇,同樣看著沈君昊。兩人似在用眼神角力一般。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最終,沈君儒緩緩吐出四個字:“為了青竹。”
沈君昊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他很快想到,上一次。沈君儒對他說,他手臂受傷,是為了青竹。“青竹已經死了。”
沈君儒沒有回應的他話,轉身往門口走了兩步。沈君昊一步上前,“嘭”一聲關上房門,沉聲說:“她只是一個丫鬟。”他不相信沈君儒的話。卻把這句話脫口而出。
沈君儒回頭輕笑,反問:“難道大哥與大嫂鶼鰈情深,只因她是雲家大姑娘,是桂陽縣主的女兒,是啟昌侯的外甥女?”
沈君昊語塞。雲居雁是他唯一喜歡的女人,他從來沒想過這些。
“大哥若是沒有其他事,我想,我們該回靈堂了。”沈君儒示意沈君昊讓開。
沈君昊回過神,想到了沈君儒書房的那幅畫。他不善於丹青,但他看得出,畫那幅畫的人對畫中的女人是有感情的。“為了青竹,就要置春芽死地?我根本沒有道理。”
“大哥不需要明白。”沈君儒的表情彷彿在說,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沈君昊和雲居雁一早就推測,如果沈君儒身邊的那個青竹的的確確死了,那麼幕後之人那邊,可能有一個和青竹長得極像的女人。
或許在西山別院,他果真覺得自己看到了青竹?
沈君昊問著自己,目光依舊緊盯著沈君儒的眼睛。他想看出點什麼,卻只能感覺到他的不屑與冷然。理智上,他知道沈君儒的解釋太牽強了,根本無法讓人信服,但是感情上,他又想相信他。“雖說春芽是二弟的屋裡人,應該由他追查,但是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是大黃?我答應過祖父,一定要查出在楓臨苑下毒的人。所以請你告訴我……”
“這是大哥的事,與我何干?”沈君儒往側邊走了一步,拉開了另一扇房門。
沈君昊伸長手臂,再次闔上房門,嚴肅地說:“不管你對我有多少的怨恨,但春芽的事牽扯甚廣,所以請你解釋清楚。”
“若是我不想解釋呢?”
“那唯有請祖父讓你解釋。”沈君昊態度堅決。
“悉聽尊便。”沈君儒同樣很堅定。看沈君昊沒有讓開,他問:“現在我可以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