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思量著妁桃的話。妁桃是沈滄選的,長得還算乾淨秀氣,但絕不是讓人過目不忘,或者說妖嬈動人的女人。她不覺得沈君燁會對他情難自禁,可俗話說醉酒三分醒,他不可能不知道。再說,真的醉得人事不知,又怎麼可能讓她懷上身孕。
桂嬤嬤亦覺得妁桃的話有問題,追問:“你怎麼知道二爺什麼都不知道?”
妁桃低頭答:“第二天早上,奴婢很是害怕,就一直在窗後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二公子一整個早上都在問,夜裡是誰入過屋子,後來因為吵醒了大爺,大爺說,一定是他自己喝醉睡著了,做夢罷了。二爺這才沒再追問。因為這樣,奴婢覺得二爺一定是什麼都不知道。”
薛氏一邊聽,一邊輕揉著額頭,待妁桃說完了,命桂嬤嬤暫時先把她帶下去,臨走又撫慰了她兩句。妁桃聽著,更是滿心期待。
不多會兒,桂嬤嬤折回房間,等著薛氏的指示。薛氏沉吟許久,低聲說:“他不過是個庶子,資質又一般,我們只當不知道,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
桂嬤嬤點頭,接著又說:“剛才那個丫鬟對奴婢說,大爺和二公子是親兄弟,若是大爺不認她肚子裡的孩子,她聽說可以滴血認親的。”
薛氏冷笑,嘲諷地說:“他一定沒想到,自己從家裡千挑萬選出來的丫鬟,居然是個不知廉恥又野心勃勃的。”她諷刺的是沈滄。
桂嬤嬤亦沒想到妁桃居然連“滴血認親”也想到了,之前她一直覺得妁桃不過是天真地想謀一個留在沈君昊身邊的機會罷了。她在心中嘆了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偷偷瞧了一眼薛氏,隨後按著她的指示,帶了大夫去凝香院。她不敢說出口的,其實薛氏和妁桃在本質上是沒有分別的。在沈家男人眼中,妁桃是工具,薛氏又何嘗不是。妁桃奢望沈君昊的憐惜,而薛氏呢?她早就忘了,無論是玉礦還是沈家的繼承權,原本就不屬於她。
同一時間,雲居雁正在凝香院內與馬管事說話。馬管事的態度與前一日無異,他把妁桃到達莊子後的生活敘述了一邊,最後總結道:“想來就算王爺去問,莊子上的人也是這幾句話。”言下之意薛氏早已交代過莊子上的人。馬管事知道沈君昊是沈滄教育出來的,他總覺得以沈君昊的脾氣,是不可能讓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懷上他的孩子。
雲居雁客氣地謝過馬管事,剛想繼續往下說,玉瑤在門外回稟,桂嬤嬤正領著大夫往這邊來了。雲居雁對馬管事歉意地笑笑,說道:“對不起,能否請你稍待片刻?”
馬管事心中奇怪,但不敢多問,只是跟著玉瑤往外走去。
遠遠的,桂嬤嬤看到玉瑤帶著馬管事走在迴廊的另一邊。她的嘴角微微動了動,腳步未停,繼續往正屋而去。
鞠萍估摸著桂嬤嬤走近了,跨出房門。“桂嬤嬤。”她行禮,隨手關上了房門,對著她說:“勞煩嬤嬤走這一趟,但大奶奶剛剛睡著了。”她一臉為難,表情明明白白表示,她是不會去叫醒雲居雁的。
“大奶奶身子不舒服,怎能一味睡著,應該讓大夫把脈開藥才是。”桂嬤嬤笑盈盈的,態度亦十分堅決。
鞠萍同樣笑著,搖頭道:“大奶奶昨夜沒睡好,如今好不容易睡著了。不如讓奴婢領著大夫去外面稍等片刻。”
那大夫是薛氏用慣的,又慣常給有錢人家出診,馬上明白診脈是假,婆媳鬥法是真。想著雲居雁剛嫁入沈家便得了太皇太后的歡心,又敢在成親剛滿一個月的時候與婆婆爭鬥,他不想得罪她。他正想和稀泥,就聽燈草在屋內說:“鞠萍姐姐,大奶奶剛睡著,是誰在外面與你說個不停?這人是與大奶奶過不去,還是缺心眼外加沒眼色?”
桂嬤嬤雖預料到雲居雁不想讓大夫替她把脈,但她這麼大把年紀了,被一個小丫鬟斥責,老臉一陣紅一陣白。而大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