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突然間聽到這話,亦是意外,眼中一道厲光掃向桂嬤嬤,急命她不可胡說。~她選中冬青很大程度就是因為她與四房的關係,可這事怎麼能當著冬青的面,當著魯氏說出口?桂嬤嬤是她最得力的手下·她想保住她的,可一旦冬青反口,她不可能為了一個奴才把自己拖下水。
雲居雁看著一臉平靜的薛氏目光從臉色死灰的桂嬤嬤身上移開,看著桂嬤嬤僵硬的脊背。她早就發現,雖然外人對薛氏讚譽有加,但薛氏身邊的人對她都是畏多於敬。就連桂嬤嬤也不例外。
她讓桂嬤嬤與玉瑤一起去搜查,她讓玉瑤直接從冬青的床頭拿出藥粉,就是在暗示桂嬤嬤,她已經知道了內情·她早有準備,她就是在對付薛氏。她相信她一定會覺得薛氏會把她當成擋箭牌。
魯氏知道,隨著桂嬤嬤的這句話,雲居雁已經佔了上風。她嘆了一口氣,接著之前的話題言道:“你已經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你既然不想讓你母親擔心,那也不勉強你,但事情怎麼都要查清楚,找出主謀之人。否則只怕這種事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
薛氏急忙介面道:“事情當然要查清楚。如今居雁要好好休息·不如……”
“不如先把這丫鬟關幾天,讓她想想清楚。過幾天等我身體好些,再慢慢問。”雲居雁搶先開口。
薛氏最不想的就是冬青扣在雲居雁手中。她勸道:“你的身體需要慢慢調養,不可勞神。再說是我治家不嚴······”
“母親這麼說,真是讓我無地自容。您管著整個家,終日忙碌,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連自己院子裡的人都管不好。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如果還要勞煩母親幫我懲治屋裡人,那我······”她一臉羞愧·懇切地說:“母親,這次的事還是讓我自己處置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薛氏隱約感覺到了雲居雁的意圖。她擔憂地說:“我只是擔心你的身子。再說這事也要儘快查清楚才是·拖著恐怕不好。”她給桂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桂嬤嬤急忙說:“大奶奶,夫人也是為您著想。再說您才剛進門……”
魯氏對著插話的桂嬤嬤皺了皺眉,轉而對薛氏說:“夫人待下人真是寬厚。”她的言下之意,主人說話,哪有下人插嘴的餘地,桂嬤嬤兩次開口,都沒有得到允許,薛氏根本連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
薛氏被她言語中的諷刺之味氣得胸口生疼。她一直以為許慎之不過是嗣子·就算面上對許氏母女不錯·那也是做給外人看的。她沒料到魯氏為了雲居雁居然敢得罪她。再想想魯氏根本不是名門望族出身,她心中更是不忿。
不過生氣歸生氣·她也知道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再說沈滄不過是在玉佛寺,幾個小時的路程·如果雲居雁豁出去了,再加上魯氏不顧臉面與她耍潑,她不止會丟了臉面,更會讓沈滄不滿,甚至沈倫也會對她有微詞。想想自己辛苦建立的賢名,想想自己年幼的兒子,她只能忍著氣對魯氏致歉,又對雲居雁說:“不如今日你先好好休息,讓我替你問一個大概,以後等你身體好些,我再把她交由你處置。”
雲居雁深知別說是“以後”,就算是讓冬青離開凝香院半個時辰,回來可能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假裝傷心地問:“母親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薛氏訕訕地笑笑。
魯氏接著薛氏的話,對著雲居雁說:“不過是你屋子裡的一個小丫鬟,這也值得你傷心?既然你母親不是這個意思,那就等你身體好些再處置吧,眼下你需要的是休息。沈夫人,你說是不是?”她的語氣似在指責薛氏故意與雲居雁爭執,不讓她好好休息。
“我也是希望居雁能好好休息,這才不想她勞神的。”薛氏不肯讓步。冬青對她來說是一個禍根,決不能落在雲居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