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三禿把脖子一梗:“您讓小的服嗎?”
得!還是不服。
太爺發了火,讓人把王三禿掛在站籠裡面示眾。
當時正值三九臘月,北風呼嘯,大地成冰,抱著火爐子都感覺不出暖和,更別說只穿著一身單褲褂,讓人關在站籠裡面了。
站籠這東西,又名“立枷”,可謂陰毒至極,倘不在下面放幾塊磚墊腳,半天準死。
王三禿是個小個兒,腳底下掂了三塊磚,只能夠得著腳尖兒,腳跟兒根本沒法放平。
仗著是練家子,會點兒氣功。王三禿屏息凝神,愣是在三九臘月天,在站籠裡面惦著腳尖兒撐到了第四天。
一來仗著好哥們兒李金鰲上下打點,二來也是他命不該絕。第四天的晌午,他被放了出來,雖然只剩一口氣在,但好歹給救活了過來。從此之後,津門混混譜上有名,成了人人敬重的“大耍巴人兒”。
如今,王三禿已經老了,脫掉短打,改穿長衫,腳底下踩著夫子履,儼然一副老學究的派頭。這一種,就是“袍帶混混兒”了,小字輩兒要想“開逛”當混混兒,先得上家裡拜訪這位老前輩,倘若能討來老前輩的一通好罵,往後便可橫著走路,成了混混兒中的一份子了。
於天任想起從老一輩口中聽說的有關潘大炮和王三禿英雄事蹟,他發愁,二狠子能不能熬過三天。於是,他求長生再幫個忙,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二狠子死在站籠裡面。
長生一臉愁容,似乎很為此事感到為難。
於天任不管他為不為難,說了許多極其難聽的話,逼著長生非幫忙不可。
長生是個實在人,很是看重交情。他答應於天任,一定會盡全力保住二狠子的一條命。
從於家離開後,長生去了不少地方,舍下一張臉皮,把所有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只為能跟二狠子見上一面。結果卻是,非但沒能見著二狠子,還讓人給臭罵了一頓。
也是,一個不入流的三等小巡警能有多大面子,又有誰肯給他面子。
晚上,長生剛走到於家的院門外,就迎面撞見了四鳳。
四鳳哭腫了一雙眼睛,見了長生,只淡淡說了一句:“你也來了。”
長生看著四鳳,苦笑一下,說了一句:“彆著急。”
四鳳沒回話,推門進了院兒。
於天任見是四鳳,趕緊迎了上來。
突然看見後面跟著長生,立時把臉沉下,兩個拳頭攥得緊緊的,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老太太也迎了出來,讓四鳳和長生有話到屋裡說。
到了屋裡,全都站著不坐下。
四鳳抽抽搭搭,她已經得知了二狠子要被掛站籠的信兒了。
於天任沒好氣的質問長生,有沒有找到能救二狠子的人。
長生說:“找到了。但是……”
“有話就說,磨磨唧唧,算什麼爺們兒。”
“人家要錢。一塊磚要這個數。”
長生將巴掌展開,翻轉一下。
“十塊錢!”於天任瞪大眼珠子,“這不是訛人嗎!”
“是十個現大洋。人家不要紙票,指明瞭要大洋。”長生無奈地說著。
“嘛玩意兒。”於天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個大洋買一塊磚頭,那是金磚還是銀磚!”
接著,大聲指責長生沒用,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長生不做爭辯,只是苦笑:“我已經盡力了,人家肯幫忙,是擔著風險的。十個大洋買一塊磚,不貴。”
“不貴!你來拿呀!”
長生從口袋裡摸出三個大洋,放在桌上:“我把能賣的都賣了,只換了這些。”
“我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