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當小山子再次見到於天任後,頭一句話便是:“借到兵馬了沒?”
“唉……”於天任嘆息著搖頭,“連人都沒見著,更別提借兵了。”
小山子大失所望,急躁道:“那咋辦?!”
“還能咋辦,該咋辦就咋辦唄。”於天任立起身,邁步進了裡屋,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帆布口袋。
將帆布口袋丟在桌上,示意小山子自行開啟來看。
小山子開啟袋子看過之後,詫異道:“這是哪兒來的?”
“只要肯花錢,不愁買不到。”於天任慢慢悠悠地說著。
“這東西真能打響嗎?”小山子將俗稱“擼子”的手槍拿在手裡端詳著,這還是他有生頭一回將如此兇險的物什拿在自己的手中把玩。
“我也不知道,響不響你今晚上大可以試試。子彈就五發,打完可就沒了,省著點兒用。”
“這是嘛?”小山子將手槍放下,拿起一個罩著麻布,四四方方,如同豆腐塊的物什,問於天任。
“是炸藥。”
“炸藥!”小山子著實吃驚不小。
“賣給我這玩意兒的人告訴我,這東西只要點著了引線扔出去,連大象都能炸成粉末。”
“那小雛菊不也就變成粉末了嗎?”
於天任感覺小山子的話似乎有理,於是說:“那你就儘可能往遠處扔,把人嚇唬住就好了,咱們只為搶人而不是為了殺人。”
手槍和炸藥包是於天任在一個白俄倒爺的手裡買來的,這幫子人窮得蕩氣迴腸,有什麼賣什麼,你哪怕相中了他們的老婆閨女,只要錢到位,立馬賣給你。
小山子再次拿起那支“擼子”,擺弄幾下之後,便掌握了這東西的用法,足見這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要不然也不能長這麼老大個兒的一個腦袋。
突然傳來敲門聲,於天任讓小山子將東西趕快藏好,兀自到了院門處,用不大的聲音問外面是誰。
“我。”
是那六爺的聲音。
於天任開啟門,放那六爺進來。
進了屋,請那六爺落座。
那六爺口乾舌燥,沒說話之前先要水喝。
於天任仍舊沒有茶葉招待,只能再次委屈那六爺灌了一肚子白開水。
水飽之後,那六爺又呼哧呼哧喘了喘氣,這才說:“磨破了嘴皮子,才好歹打聽出了花轎今晚怎麼走。”
“怎麼走?”小山子迫不及待地問。
於天任趕緊瞪了小山子一眼,“你讓那六爺喘口氣,慢慢說。”
小山子用力一跺腳,“我著急呀!”
“彆著急,聽我說。”那六爺勻了勻氣,開口道:“花轎走雙廟大街、太平街、針市街,最好是在雙廟大街把人搶走,太平街兩邊和針市街兩邊都是買賣家,除了二區二局、二區四局兩個警局之外,幾乎凡是大一點的路口都有崗亭,雖說守崗亭的‘副爺’手裡沒槍,可一旦誤傷了他們,就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雙廟大街把人劫走是最好的選擇。一旦得手,立馬往西渡口的方向跑,沿著渡口一直跑到邵公莊,那裡是四爺洪喜子的地盤,劉德山跟洪四爺向來勢同水火,他斷然不能為了一個小妮子而讓手下在洪四爺的地盤上撒野。如果能夠順利到達邵公莊,你們就直接進去仁愛堂。”
“為嘛要進仁愛堂?”小山子插嘴問道。
那六爺告訴他說:“仁愛堂是洪四爺與幾位紳董合辦的善堂,專門用來收養孤苦,不但有洪四爺的手下看守門戶,那幾位紳董更是劉德山沒法招惹的大人物。你們進去之後,就算是徹底安全了。”
說完這番話,那六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語出慚愧道:“忙我只能幫到這裡了,但願你們能夠平安把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