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準兩個菜、一壺酒,外加幾個白麵饅頭,亦或兩張大餅擺上桌。
他也不問價,甩開腮幫子就吃。吃完之後,撂下一句“記我賬上”,抬屁股走人。
夥計不但不敢攔著,還得笑呵呵地將吳爺恭送到館子外,還要往吳爺兜裡塞一角錢,賠著笑臉搭上一句:“您老買包茶葉喝”。如此,吳爺才不挑你的理。
也許是這些年有能耐的爺們兒都不稀得招惹他的緣故,這叫“剝皮鬼”越發覺著自己了不得了。天是王大,爺爺是王二,爺爺倒要看看有哪一個嫌命長的東西敢他孃的在爺爺面前“炸刺兒”!
“吳爺,市面上的俗家都叫您老人家給揍怕了,每一個都長了記性。您是不是也該叫佛家弟子也長點兒佛性?”
有膩歪吳明德的壞種,故意給吳明德“上眼藥”,激吳明德去鬥童金光。
“憑嘛?”吳明德吆喝一嗓子,跟打雷似的。
“呦喂。您還不知道嗎?和尚裡面有稜子!”
“誰啊?!”又是一聲炸雷。
“金光佛爺,童金光。”
“他是稜子?”
“不光是稜子,還是碎嘴子。他可說了呀,他說您老在他眼裡就是一隻臭蟲,他想嘛時候捏死臭蟲,就嘛事能把臭蟲捏死。”
“他你媽媽真是這麼說的?!”
一聲炸雷好嚇人,耳朵差點震聾了。
“我有膽子糊弄我爸爸,我也沒膽子糊弄您老人家。”
“行!童金光,你吳爺平時不愛搭理你,你媽媽的你腦袋瓜子上面長犄角,牛了你了!你等著我的,我不說我是臭蟲嗎,好!我你媽咬死你!”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吳明德上了邪當,揣著刀子滿世界踅摸童金光。
聽人說,童金光每天一早打錦衣衛橋過去,傍黑天又會打錦衣衛橋回來。
“吳爺您瞧,天馬上就要沉下來了,您老在橋膀子邊上等會兒,他說不定一會兒就冒頭。”
“別你媽媽廢話,給我要壺茶水去!”
喝著茶水,罵著閒街,與一大幫子想看熱鬧的閒人等著童金光的出現。
“吳爺,您看,他來了!”
“哪兒呢!?”
“那不麼,腦瓜皮兒錚亮,穿和尚袍子的。”
“童金光!”吳明德騰地站起,一腳踢碎了茶壺,“我問你,你服嗎?!”
叫板!
如果回答:“我服。”
他一準馬上會問:“你哪兒服!”
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他立馬一記老拳打過去。
如何回答:“不服!”
“行!你不服是吧?我讓你不服!”同樣又是一記老拳打過去。
遇到這種問題,根本沒有正確答案。總之他要打你,你服與不服這頓打你都躲不過去。
上百雙眼珠子全都盯著童金光,只為看他如何答辯。
再看童金光,既沒有回答“服”,也沒有說“不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驚、不恐、不懼、不亂、不慌,將雙掌合十,唸誦一聲:“阿——彌——陀——佛。”
呦嘿!
哏兒,真哏兒。
他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