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院長說中了他的心思。
他的位置是教宗大人安排的,教諭便是離宮用來控制這些強大學院的人選,但他做了這麼多年,確實有些厭了,他想成為教樞處的主教。只需要再往上走一步,便能看到完全不一樣的天空,誰能抵抗這種誘惑?
但他自然不能承認,堅持說道:“國教裡有人想借國教學院試探,我要替教宗大人和聖後孃娘解憂,何錯之有?”
茅秋雨面無表情說道:“教宗大人和聖後孃娘知道這件事情嗎?”
天道院教諭沉默片刻,說道:“天海牙兒變成了廢人,國教學院……難道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如果國教學院出事,梅里砂自然要承擔責任,怎麼看也不算壞事。”
“沒有人是愚蠢的,就連天海牙兒自己都清楚,你是在利用他。”
茅秋雨說道:“可惜,你是愚蠢的。”
天道院教諭極不甘心地問道:“那名國教學院女學生究竟是誰?”
茅秋雨轉身向樓外走去,說道:“那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主教大人執掌教樞處已經數十年時間,比教宗大人持杖的時間還要早,這樣的人你以為是用陰謀詭計就能對付的嗎?”
天道院教諭看著老人的背影,臉色鐵青地說道:“我只知道聖後孃孃的侄孫被廢了……這件事情總要有人給個交待,就算教宗大人不怪罪,娘娘的怒火總需要有人來承擔?”
茅秋雨沒有轉身,說道:“你難道還不清楚應該誰來承擔今夜的責任?”
天道院教諭如遭雷擊,知道今夜大概便是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夜了。
……
……
落落不想被人圍觀,於是和陳長生商量之後,趁著夜色遁進林中,她熟門熟路地帶著他找到一條小道,推開兩扇沉重的門,繞過一幢小樓,從天道院一個不為人知的後門走進了巷中。
陳長生聽她說過以前曾經來天道院上過課,好奇問道:“一直走後門?”
落落說道:“不走後門,哪裡能來天道院上課。”
陳長生有些猜想,問道:“當時給你上課的……就是天道院的院長茅秋雨?”
落落嗯了聲。
陳長生感慨說道:“這還真是走後門。”
落落說道:“茅院長講課的水平,可比先生要差多了。”
自己居然被落落拿來與傳說中的天道院院長比較,這事兒太荒唐了。
“可不敢這樣胡說,讓人聽見,會被恥笑的。”
陳長生正色說道,心情卻是極好。
但當他看到巷口那輛馬車後,好心情頓時消失一空。
那輛馬車旁掛著燈籠,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徐”字。
正是東御神將府的馬車。
第47章 剪影與青桔
神將府有人相請,禮貌而冷漠。陳長生讓落落留在原地,走向巷口外那輛馬車,當他走過去,才發現馬車四周靜寂無聲,一個人都沒有,便是先前請他前來的那名神將府隨從也不知去了何處。
馬車前的那匹戰馬雄壯高大,鬢毛在夜色裡隱隱泛著殷紅的顏色,明顯不是凡種,不知混著何種異獸的血脈,極為吸引目光,陳長生卻沒有向它望上一眼,因為他要見的,是車裡的人。
那個人沒有下車,依然坐在車廂裡,馬車的那面也有盞紅色的燈籠,光線照進窗內,再從這邊透過來,把他的身影映在了窗簾上,就像刀劍刻出來一般清晰。
陳長生對車窗上的剪影行禮,剪影是清晰的,車裡的人也是清晰的,那道威勢與恐怖肅殺的氣息更加清晰,他這才明白先前在青藤宴上前後兩次感受到的壓力來自何處——他參加青藤宴的一個目的,便是想親眼見見對方,整場宴席,對方的目光似乎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