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樹木獸人,所有的存在都是一堆乾柴。
乾柴烈火一朝相遇,必然會生出無數的火焰,幸運的是,無數年前天書降世,自然生成某種禁制,天書碑與大地連為一體,借厚土之勢靜息,所以在天書陵時,這些能量可以很平靜地貯存在石碑裡。一旦離開天書陵,那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氣息,便會自然離碑而出,點燃這個世界裡的所有,那些悠遠古老的氣息看似平靜,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卻代表著毀滅。
所以,天書碑不能離開天書陵。
周獨夫卻偏偏這樣做了,而且還成功了。有一座天書碑不知為何遺失在外,他帶著其餘的十一座天書碑進了周園,即便周園與世隔絕,即便他的能力近乎神蹟,依然沒有辦法讓這十一座天書碑隱匿氣息,不讓那些氣息與真實的世界發生接觸,所以他用驚天的手段與天才的智慧,想出了一個非常奇妙的方法——他讓這十一座天書碑組了一座陣。
這座陣法是對天書陵禁制的一種高妙模仿,或者乾脆說是天書陵的縮小版——徐有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出這些石柱之間的聯絡,看穿周獨夫當年的神妙手段,正是因為她自幼便一直在研讀天書陵與天書碑的緣故。
依靠這種陣法,周獨夫讓離開天書陵的十一座天書碑的氣息生生相剋,源源不絕,自成獨立世界,靠著這種看似脆弱的平衡,阻止了毀滅的發生,而為了防止有人破壞這種平衡,他在日不落草原裡留下了無數可怕的妖獸。
如果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或者當週獨夫死亡之後,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園的規則逐漸崩潰,陵墓坍塌,然而那十一根隱藏在石柱裡的天書碑卻依然始終無人發現,沉默地禁受著風雨,直至永遠。
但世間沒有永遠這種事情。事實上,就在周獨夫入天書陵奪碑之後沒有多少年,有一個男人便悄悄進入了周園,打起了這些石柱的主意。單以境界修為和戰力論,那個男人當然不如周獨夫,但要說到別的方面,在世人心中他要比周獨夫還要優秀。
那個男人就是王之策。
或者是奉太宗皇帝的命令查詢天書碑的下落,或者只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某種猜想,王之策進了周園,然後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取出了其中一根石柱裡的天書碑,同時很神奇地把那座天書碑變成了一塊黑石。
周獨夫自然發現了這件事情,然後便是問題出現。
十一座天書碑少了一座,這意味著這座耗盡他心血的陣法就此破滅。
當年的周園,想必和現在一樣,充滿了能量風暴和呼嘯的毀滅颶風。
周獨夫當然可以憑藉自己的絕世力量,強行壓制住這些天書碑的暴發,但就像最開始那樣,他不可能永遠停留在這些天書碑之間,所以他必須修復那座陣法,換句話說,他必須再去找一座天書碑。
很明顯,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大周皇族和國教,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也許就在他坐在陵墓之間思索的時候,他看到了草海里一把依然不肯屈服的劍,可能是陳玄霸的龍吟劍,可能是南溪齋的那把聖女劍,這讓他想到了一個方法。
既然很難再找一座天書碑,那麼就找一個替代品好了。
當然,那個替代品必須要足夠強大,要有與天書碑相同等數的威力。
周獨夫選擇的替代品是劍意。
他用萬道劍意,來替代那座天書碑。
至此,周園漸漸恢復平靜。
日不落草原重新變得寧靜。
再沒有人找到那座陵墓,更沒有人能夠發現那些石柱裡的秘密。
直至其後某年,一把劍器魂分離,劍身順著水泊流出了草原,穿過小湖,去往周園那面的世界,又順著寒潭浮出,被溪河衝到河畔的森林裡,被蘇離拾走,於是汶水多了一把傘,那傘現在到了陳長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