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要我先走?
“天要塌了。”他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
“然後?”她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
“如果沒人撐住,所有人都來不及離開。”
陳長生舉著黃紙傘站起身來,轉身望向她說道:“我得留下來,想辦法多撐一會兒。”
徐有容微顫的聲音像被雨絲驚著的湖水:“你?怎麼……辦?”
你怎麼辦得到?你怎麼辦?不知道她的這句話究竟更偏向哪個意思。
陳長生看著她很誠實地說道:“我會看著辦。”
天書碑回到周園,陣法重新穩定,為周園裡的人與獸爭取到了最寶貴的一段時間,周園的門正在開啟,然而以現在的速度,極有可能來不及。如果外面的人來不及開啟周園,天空便落了下來,生活在這裡的妖獸和進入周園的數百名人類修行者,都會死在滿天流火之下。
周園會毀滅,如此多生命可能死亡,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取出了劍池裡的所有劍——不用去管什麼魔族的陰謀、黑袍的陰森佈局,不理會他與她彼此相救著來到草原深處,不去談那把黃紙傘與那道劍意的召喚,總之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生的,那麼自然要由他來解決。
他曾經想過,如果不能阻止周園的毀滅,或者可以嘗試用短劍把周園裡的人類修行者和一些妖獸帶走,可問題在於,短劍的空間有限,此時已經容納了萬道殘劍,沒辦法再收留更多的東西,相信徐有容帶在身邊的那件空間法器同樣如此。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周園毀滅的速度變得再慢一些,讓周園裡的人們能夠有時間離開,也是應幼鵬的乞求,為生活在草原上的無數只妖獸爭取活下來的可能,所以他得留下來,希望能夠再撐會兒,再爭取一些時間。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徐有容沒有來得及問出這句話,便被幼鵬抓住了雙肩,提起向陵墓外的天空飛去。
大鵬說它只帶得動一個人。陳長生也來不及做出最後的解釋,便看著幼鵬帶著她向遠方飛去。
陵墓四周狂風勁舞。徐有容非常虛弱,根本無法做些什麼,只能怔怔地看著站在陵墓上的他。她看得非常認真,似乎想要把他的臉全部留在自己的腦海裡。看著陵墓上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她喊道:“徐生,你這個傻瓜啊。”
風真的很大,她的聲音傳到陵墓上時已經很小,但陳長生聽到了,對她大聲喊了一句話,只是這時候的風真的很大,她沒有聽到。
“我不叫徐生,我叫陳長生。”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陵墓上方奔去。陵墓很大,從神道盡頭的正門到最高處有數千丈的距離,而且構成陵墓本體的巖塊巨大,非常不好攀爬,好在他擁有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力量與速度,沒有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陵墓的最高處。
他站在陵墓頂的岩石上,看著遠處不停落下的流火,看著那些黑煙與燃燒的園林,看著彷彿就在眼前的碎裂的天空與即將坍塌的蒼穹,握緊了手裡的劍——天真的要塌了。
落落以前對他充滿感情說過一句話。
那句話是白帝對她說的:“天塌了,會有高個子替你頂著。”
現在他在陵墓的最高處,這裡也是整個周園最高的地方,比暮峪峰頂還要高,離天空最近,離地面最遠,看的最遠,所以他就是現在周園裡最高的那個人。
天塌了,當然應該是由他來頂。這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沒有關係,因為他認為這本來就是自己的責任,而且恰好他又有這方面的能力——誰他剛好在陵墓上,手裡有把傘,鞘中有萬道劍呢?
他把短劍和黃紙傘換了手。嗤的一聲,鋒利的短劍深深刺進岩石裡,幫助他在狂風裡穩住身形,然後他向著那片搖搖欲墜的天空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