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罵吃間,二人便進了百花巷,迎面便見周自橫撐著一把紙傘,站在那裡。
忽然間,天空裡的太陽便被烏雲完全遮住,有雨絲飄落,落在那把看似不能承風的紙傘上。
這幕畫面很妙,而且隱隱間有種難以用言語說清楚的玄機。
周自橫彷彿提前便預盼到了雨絲的降臨,這代表著某種境界,表明他已然初窺天地之道。
然而看著這幕畫面,陳長生首先想到的是,前天落雨的時候,你為何不撐傘,接著,才想起來那封挑戰信——此人要代表宗祀所挑戰國教學院。
唐三十六更是對這畫面毫在不意,他不知道這個瘦高男子是誰,因為太陽的忽然消失而有些惱火,只是想著陳長生的話,所以沒有說什麼,只是說道:“麻煩讓讓。”
說完這句話,他便往前走去。
周自橫沒有讓路,甚至沒有看他。
他的眼裡根本沒有這個渾身惡臭,衣衫破爛的年輕人。
他看著陳長生說道:“你考慮的如何了?”
陳長生說道:“考慮好了,會給你回話。”
周自橫微笑說道:“難道要一直考慮下去嗎?”
這微笑很可惡,帶著淡淡的譏諷與嘲弄。
唐三十六怔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現在的大周朝,居然還有人敢在國教學院門口,對自己和陳長生用這種態度說話。
“這人誰啊?”他問陳長生。
陳長生說道:“周自橫。”
唐三十六沒聽過這個名字,說道:“周自橫,那是誰?”
周自橫微怒,覺得陳長生和這個乞丐般的傢伙是刻意用這番對話來羞辱自己。
唐三十六轉過身去,看著周自橫問道:“我說,你到底誰啊?”
周自橫面無表情說道:“折衝殿周自橫。”
唐三十六看著他問道:“你很出名?”
周自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莫名其妙。”
唐三十六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然後轉身對陳長生說道:“你得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聽都沒聽過的人物,哪裡用得著理他,他夠得著嗎?”
說完這句話,他端著豆漿和油條走過周自橫的身邊,向巷子裡走去。
周自橫低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唐三十六停下腳步。
雨絲驟亂,然後重新垂落如柳葉。
周自橫出現在唐三十六的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百花巷一片安靜。
唐三十六看著他,很平靜地說了四個字。
“傻逼,起開。”
這時候的唐三十六渾身汙垢,惡臭燻鼻,衣衫破爛,真的就像個乞丐,但他的氣勢卻像是個王子。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乞丐,而是這個世界最有錢的王子。
他比平國公主、落落、南客,這些真正的公主們加起來還要有錢。
所以當他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盛氣凌人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程度。
盛氣凌人,居然也會難以想象嗎?是的,因為這不是囂張之氣,而是底氣。
沒有千年底蘊,根本無法養蓄出來的底氣。
周自橫眯著眼睛,看著唐三十六,殺意漸起。
然而,最終他也沒有動手。
因為陳長生正看著他。
很多離宮教士也看著他。
最令他感到警惕也是不解的在於,按道理本應該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羽林軍中,忽然生起一道毫不掩飾的狂暴殺意。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出手,那麼下一刻,那道殺意便會把自己撕成碎片。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雙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