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少有人拿那位與別的年輕一代強者比較,不是因為那位的境界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同齡人,而是因為那位早已超越了所謂年輕天才的範疇,他已不再是凡俗中人,而是真正的聖人。
看著斷橋上那道身影,天海沾衣的身體無比僵硬,無比希望自己今夜沒有出現。
朱夜還在不停地咳嗽。
朱家家主受的傷似乎比人們猜想中的更重,咳的非常痛苦,低著頭,彎著腰,根本直不起身體,彷彿肺都要咳爛了。然後他有些艱難地舉起右手擺了擺,絕世宗的高手們會意,上前把他扶住,就這樣向夜色裡退去。
看清橋上那人的容顏後,寧十衛的臉色便變得很難看,這時候看著朱夜退走,他的臉色更是變得陰沉無比。
因為他看懂了。
朱夜一直在痛苦地咳嗽,就是為了不抬起頭來。他只要不抬起頭,便不會看到橋上那位,或者說,不會讓橋上那位看到他。如此,他便可以假裝先前什麼都沒有看到,現在也什麼都沒有看到,沒有認出對方的身份。
寧十衛的反應沒有朱夜快,沒有辦法假裝,那他該怎麼辦?
這時天海沾衣也醒過神來,看著以難以想象速度退入夜色裡的朱夜等人,在心裡恨恨罵聲老狐狸。
絕世宗的高手們扶著朱夜退走了,雪湖四周還有很多人。
再沒有神弩上弦之聲,刀鋒出鞘之聲,金屬磨擦之聲,肅殺而沉重的呼吸聲,一片寂靜。
弩營士兵與與天海家高手們,此時已經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心情緊張不安到了極點。
呼吸都彷彿要停止了,本來很短的數息時間,在人們的感覺裡,便變得很漫長。
那個滿身盔甲的肅殺身影,終於向著湖心拜了下去。
看著這幕畫面,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如果他堅持不跪,不管今夜結局如何,事後在場的數百人還有幾個能活下來?
……
……
“松山軍府寧十衛,拜見教宗陛下。”
寧十衛單膝跪在岸邊的雪泥裡。
天海沾衣跪在不遠的地方,低著頭,看不清楚臉上的情緒。
金屬的磨擦聲,再次打破雪湖的沉寂,密集響起,不是刀劍出鞘,而是盔甲的變形。
數百人在湖畔的雪地樹林裡跪下,對著湖裡橋上那個身影,齊聲道:“拜見教宗陛下!”
人們聲音很整齊,有些微微顫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或者是畏怯。
那名年輕男子明顯有些不適應,沉默了片刻後說道:“起來吧。”
“謝陛下。”
盔甲的摩擦聲再次密集響起。
年輕男子說道:“散了吧。”
無數雙視線落在了寧十衛和天海沾衣的身上。
天海沾衣臉色蒼白,緊緊地抿著薄薄的唇,一言不發,顯得有些陰厲,但終於有了些年輕人的倔強味道。
寧十衛面無表情說道:“謹遵陛下誥令。”
盔甲的摩擦聲與腳步聲匆匆而響。
雪泥被踩爛,彷彿很多人此時的心境。
……
……
散了吧。
簡單的一句話,所有人都散了。
火把無蹤,星光復盛,夜色愈濃,幽靜無聲。
轉瞬間,雪湖便回到了先前無人打擾時的模樣,只有斷橋上的那對年輕男女,還有亭中那些無法離開的人們。
年輕男子自然便是消失了兩年的陳長生,黑衣少女便是小黑龍,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名字,叫做硃砂。
雪湖靜美無聲,陳長生看著湖水裡蓮葉,沉默想著事情。
有人透過硃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