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雖然忘記了那些事,也過得很平靜,可是卻彷彿生命裡缺少了點什麼。現在她……的生命不過還剩三個月,我怎能繼續那麼自私地剝奪她曾經擁有的一切?”
須烏子沉思了半晌,蒼老的聲音響起:“如果濃濃恢復了記憶,她將做回曾經的‘瞳瞳’,她還會繼續面對曾經的痛苦。”
透過窗戶的紗簾,慕千尋的目光落在遠處園子邊白色的人影身上。
濃濃正在和松兒下棋,他能感覺到她平靜的笑容,儘管如此,每次看到濃濃的笑容時,他都忍不住心中生疼。
“不!”他站起身,往窗邊走了幾步,“師兄,她可以做回‘瞳瞳’,但是她不必再痛苦。”
須烏子在背後注視著慕千尋修長的身影,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在他俊美的容顏上灑下點點陰影。
“師兄,如果濃濃恢復記憶,我們不要告訴她……她活不過三個月了……我們只要告訴她,她身上的詛咒在這兩年裡已經被我們解除,再也不會再害人了。”
須烏子握緊了手中杯子,聲音沉重:“可是,她要去找的是閣王!”
慕千尋豁然轉身,一返平日的冷靜,聲音有點激動:“閣王又如何?濃濃的詛咒現在真能害死他嗎?我無法再管那麼多,我只要濃濃能在最後的時間裡開開心心地做回自己,能愛自己所愛!”
須烏子瞪視著他,良久,緩慢而沉重地嘆息著點頭。
過了不久,外間門楹上掛著的水晶簾清脆地響了幾下,一身白衣的濃濃和松兒一同挑開簾子走了出來。
“徒兒見過師傅、師叔。”松兒有禮貌地請安。
慕千尋看向自己的妹妹。
濃濃的眼睛彎彎的,眼睛裡好像有月夜的薄露,嘴唇還有些蒼白,笑容卻很有精神。
她對慕千尋微笑,眼睛象夜空裡皎潔的彎月。
“哥哥和大師可談完了?我和松兒剛剛下完棋。”
慕千尋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拉過那白皙的小手:“濃濃,我和師兄有話跟你說。”
須烏子摸了摸白鬚,點頭:“松兒,你先出去吧。”
“是,師傅。”
……
茂密的樹葉灑下樹蔭,彎曲狹窄的山路。
閣昱策馬狂奔,唇角因擔憂而緊抿著。
小部落緊隨其後,一步也不敢放鬆。大王就這樣衝動地奔了出來,甚至一個侍衛都沒有多帶。那群神秘的黑衣人不知道究竟何人,萬一對方的目的就是引大王出現,那他們不就是自己掉入圈套嗎?
響亮的馬蹄聲,終於穿出樹林中的小路,踏上林間青色的石板。
前面即將到達茶溪鎮,馬蹄聲似乎驚醒了樹梢的鳥兒,鳥兒撲騰撲騰著翅膀,連忙飛走了。
凝固的血跡,已由暗紅轉為青黑。
樹葉、草叢中隱約還殘留著殺戮的氣息。
閣昱濃眉緊緊地蹙著,一刻也沒鬆開,他突然勒住韁繩,馬立刻仰起脖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
小部落隨之停駐,謹慎地看看四周。
“大王,這裡可能就是公主昨天遇襲的地方。”
琥珀色的瞳眸立刻眯成了一條線,手指泛白,韁繩拉得死緊。
目光越過路旁的灌木叢,視線被風吹在枝旁的一抹紅色影子所吸引。他雙足一點,利落翻身,只見一道黑色修長的身影騰空而起。當他再回到馬背上時,手中已多了一塊紅色的喜帕。
喜帕用金色絲線繡了一隻淡淡地鳳凰,鳳凰似沒有了生氣,紅綢軟軟地垂在他的掌心。
掌心冰涼。
手指突然收緊,他的眼神深幽,掩飾不住擔憂。
“小部落。”看看天色,他突然沉聲喚道。
“屬下在!”